张皇后白了张延龄一眼,好像在说,宫里连个跟我争宠的人都没有,怕什么?
我一个皇后,让人做事,还用给他们好处?
“姐姐地位高,让人办事没人敢不从,但若是多赐一些好处的话,那他们办事的心情就不一样。”
“他们会对姐姐感恩戴德,以后有什么赴汤蹈火的事,肯定也会冲在前。”
现在苦口婆心的那个,变成了张延龄。
张皇后蹙眉道:“行啊延龄,几天不见,说话都跟以前不同,这套跟谁学的?”
或许在张皇后眼中,弟弟也是不学无术的典型,没想过弟弟还有什么御人之道。
张延龄腼腆一笑道:“在外面做事多了,自然体会就更深,姐姐还是收下吧,就当是弟弟的心意。”
张皇后想了想,还是点点头。
张皇后作为正常人,能不知道这些是好东西?
本来是想让弟弟省省,谁知弟弟坚持,平时丈夫节俭,有点东西打赏下面的人,或是让人拿去补贴一下用度,也都是好的。
当皇后的不能太寒碜,让人办事也不能总不给其好处。
……
……
姐弟二人继续闲聊家常。
“昨日里母亲入宫一趟,说及你的婚事,听说你要娶一个山东布政使司左参政的孙女当续弦?”张皇后问道。
“是。”
“什么左参政,跟你门不当户不对的,也不知母亲是怎么想的。”
张延龄听了姐姐的话,突然觉得这姐姐心气太高,娶个左参政的孙女回来,都觉得亏得慌?你当你弟弟是什么好东西?
不对。
应该说,你当我接替你弟弟身体之前,你弟弟是个好东西?
“姐,咱老张家也不是什么太高的出身,父亲当年不就是监生……”
“嗯嗯!”
张皇后清了清嗓子,意思是你会说话再说,不会说就闭嘴。
张延龄笑着挠挠头道:“我觉得娶个普通官宦人家的小姐就挺好的,地位太高的,人家看不起不说,还容易招惹是非,在朝中也不会有任何偏向。只有地位不太高的,以后或许我还可以多跟他们有来往。”
张皇后道:“你的婚事本是母亲做主,当姐姐的不该多问,但既然母亲跟我说了,我也不能一点都不管。”
“大不了以后,让你姐夫帮他们把官位提升一下,没入朝当官的当个官,没在要害衙门的安排到要害衙门,让他们记着你的恩德,以后也算是在朝中有个支应。”
当皇后的就是当皇后的。
简直是把朝廷当成自家的后花园。
想提拔谁提拔谁。
任人唯亲这就是。
不过传奉官这套,弘治朝已少了很多,传奉官盛行还是成化时,现在皇帝只是提拔几个外戚家族的人入朝,其实朝中人的意见已经没那么大。
“那就先谢姐姐帮扶。”张延龄笑道。
随即张皇后把木匣往下翻了翻,发现下面还有一层的金子,登时觉得弟弟出手挺阔绰。
张延龄道:“姐姐先看看喜不喜欢,回头再多给姐姐送一些来,我还准备发明一种镜子,比铜镜好很多,能把脸照清楚的那种……”
张皇后白了他一眼道:“有那工夫多想想怎么替你姐夫办事,你姐夫可是对你寄望很深,为了用你,你姐夫得罪多少人,你要是不能把事办好,姐姐第一个就饶不过你!”
“是,是。”
张延龄此时也只有应承的份。
……
……
张延龄在皇宫里也没停留太久,中午之前,就被张皇后“赶”了出来,张皇后的意思,是让弟弟赶紧去办事,为皇族和张家争光。
临走之前也把朱祐樘当时的一些家常话告诉了弟弟,让弟弟心里有准备。
张延龄入宫一趟,也没觉得怎样,以往入宫都是为了去占点便宜出来的,现在入宫最多是跟姐姐见见面,说说家常话,张皇后再把皇帝的一些私下交谈之言转告。
对他是一种警醒。
出了宫门,刚回到家,却见一辆马车停在外面。
“老爷,是姑丈老爷在里面……”
“谁?”
在东来酒的解释之下,张延龄才知道是沈禄来了。
进了正堂,见到沈禄。
本以为是来说婚事的事情,结果沈禄上来便一脸着急道:“延龄,有些难以启齿,但还是要说,你岳丈家……不对,是林家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