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许非凡事,平素大丫头没见着常昆便不说。见着了,常昆也不瞒。这里就说了范七哥谢八哥的事,道是成了地府无常的执宰,有名有姓的神明,把个丫头小小吃了一惊。
不过丫头转瞬抛开这惊讶,似这等事在她根底之中算不得什么,只剩欣喜。
道:“没想到七哥八哥竟然成神了,倒是我此前悲伤不已,莫非白哭了眼泪?”
范七哥笑道:“倒真是教大丫白哭了一场。是我与老八的罪过了。”
玩笑一开,气氛缓和了不少。
但大丫记挂着其他战死的,心绪又低落下来:“就是其他人,一个个战死,我却力不从心,救不得他们。”
此言一出,常昆拍脑袋:“对了。七哥八哥,你二位现在可是地府有名有姓的人物。战死的弟兄,我得请二位把他们魂唤回来。”
范无救闻言道:“常兄弟,人既已死,当入幽冥轮回。唤回来何益?”
常昆笑道:“七哥不知,我唤他们回来,不是要让他们复生。生死轮回的天规既然定下了,我常昆也不敢违背。然一众弟兄毕竟我亲手练出来的,就这么入了轮回,实在不甘。我作昆吾神将,麾下有从神、神兵,合五百之数。而今止祁六等五人,数额远远未满。”
说到这里,范无救、谢必安立时明了。
谢必安笑道:“原来是这样,好事,好事啊。我道是他们入了地府,我与七哥好生照料。但慑于职责,又不能徇私。这下好了,若能作常兄弟从神,倒是个好出身了。”
范无救即刻拍板:“今夜我与老八把他们魂带回来。”
常昆道:“劳烦七哥八哥跑一趟。”
随后闲聊,知道范无救落水后,因药力昏睡不能挣扎被淹死。而谢必安则是被迷失在一座小树林,无论如何转不出去,自个儿上吊死的。
这倒是应了当初张颐道长和灵虚道长所言的天数——一个被淹死,因此浑身鼓胀;一个吊死,因此舌头突出。
而今这两位神灵之身的模样,正是如此。
常昆心下也不免为之感叹,天数这种东西,真的是玄之又玄。他原来还道自己掺和这一手,能教这两位以生人之身承神明之位,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走了老路。
造化弄人,无外如是也。
几个人聊了一阵,范无救、谢必安便要告辞。
范无救道:“入夜后我把弟兄们的魂儿带来,须得请常兄弟在府门外接应。大丫一身仙光,实在厉害的紧。虽我与老八因着与大丫头的关系不被排斥,但一众弟兄的魂儿太孱弱,进不得这里。”
大丫头闻言诧异:“仙光?”
范无救、谢必安对视一眼,笑呵呵道:“大丫高贵之气了得,等闲鬼魂近身不得哟。”
常昆却心下了然。大丫头根脚来历非同寻常。当初牛头马面两位阴帅,也不敢进门,由此可见一斑。
范无救、谢必安因着有良好关系,竟不被排斥。否则怕也不好进来。
常昆点点头:“那我便在府门外接应他们。”
谢必安道:“还须得常兄弟给个凭据。以示封弟兄们为神,有去处,地府才会放人。”
常昆想了想,脑后神光乍现,便扯下一缕:“便这昆吾神光罢。”
范无救道:“这个正好。”
于是拿了神光作凭据,两个告辞而去。
送走范无救、谢必安,屋里有安静下来。大丫头精神头这会儿又下去了。倒是看见老虎趴在门槛外,稍稍问了一句,常昆如实作答。
大丫头又睡了过去。
却有甲士来报:“大爷,有一个当官的,在大门外求见。”
常昆一听,心下了然。当官的,是刘昌裔罢。
点点头:“请他到客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