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开书信,一目十行看罢,刘昌裔长长的吐出口气,忍不住叫了一声好。
“是我误会了县尉!”
刘昌裔合上书信,起身忙走过来,深深作揖:“患难见忠臣,高县上下心向朝廷的拳拳之意,我已知之。之前怀疑,实在不该,请受我一拜。”
常昆笑道:“大可不必。刘御史当知县君与县丞的决定冒着怎样的风险。只请刘御史尽快移师高县镇之,方可安忠臣之心。”
刘昌裔深以为然:“县尉言之有理。”
就请常昆入座,道:“高县地势优越。我夺濮州后,就想过渡河驻兵高县。可害怕高县心向魏博。我兵少,经不起折腾,万一移师高县之后,不得高县人心,遭到反抗。一旦田悦大军再返濮州,我便入两难之境。”
又道:“而今既知高县上下心向朝廷,我自要移师镇之。”
“不过,”他说到这里,顿了顿:“上万大军要拔营移师,不只是一句话两句话的功夫。眼下田悦麾下聂锋驻兵济州与我对峙,一旦我兵马动静,他必有所反应。须得先做一些布置,瞒过田悦三五日方可。”
常昆了然:“刘御史所言甚是。”
一支军队的动向,当然不是三言两语的事。战争期间,敌人时时刻刻盯着。稍稍有动静,就会引起敌人的反应。
行动太过仓促,可能导致无法预料的后果。好处没吃到,反而落的大败。
于是常昆起身:“既如此,我过两日再来。只请刘御史速作决断。高县并非密不透风,万一此事被田悦知晓,后果难料。”
刘昌裔见状忙道:“县尉不如留在军中?”
常昆摇了摇头:“不必。过两日我再来。”
于是转身出了营帐,清风一卷没了踪影。刘昌裔追出来,四面不见人影,止有看门的兵卒昏倒在帐门两侧。
他暗暗吃惊:“这县尉怕是个奇人...我竟还怀疑是田悦使计诈我,看来多半不是。这等奇人若要杀我,只吃饭喝水一般简单。杀我就可瓦解我这支军队,还要什么计谋?”
不过他是个老成持重的人,虽然已解了怀疑,仍然不会操切。
第二天,刘昌裔将军中将领、参军皆叫来,道:“我意移师大河对岸的高县,在河北打下钉子,诸位以为如何?”
一位参军闻言,忍不住道:“河北乃安史军阀遗地,离朝廷多年。我军兵少,若移师河北,怕有大祸。”
一位位军官、参军你一言我一语,很快争辩起来。
有人觉得可行,一旦打入河北,威胁腹心,必教田悦等节度使心慌意乱,可取得战略上的胜利。
有人觉得不可行,河北是军阀的地盘,军阀已经营二三十年,不说根深蒂固,也早背离朝廷。
到了河北,得不到支持,败大过胜。
刘昌裔只是听着看着,没有发表意见。等他们说完,将一些人打发走,留下一些人,这才出示常昆送来的高县县令的信。
“都传看传看。”刘昌裔道:“高县送来此信,表明心向朝廷的决心,我认为移师高县是可行的。”
心腹参军看完信件,说出疑惑:“不知明府何处得的信件?谁人送来的?”
刘昌裔道:“高县的县尉亲自将信送到我手里,时间是昨天晚上。”
心腹参军一听,道:“昨天晚上?”
刘昌裔笑道:“他自入我营帐,打晕了看守营帐的亲军,如入无人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