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小亮毕竟还年轻,一下子泪眼汪汪,看着如歌说道:“姑姑,就算你不认识他,可我认知他,他是陈雪逸的父亲,我不要你在我面前杀死他。如果你杀了他,陈雪逸就会像我一样,变成没有父亲的孩子,多可怜。”
如歌说道:“我欠你一条命,我知道!我的命也是你救回来的,这我知道。你放心,不管多大仇恨,既然你如此求我,我就饶他一命。”如歌对着陈文斗说道:“今日不杀你,下次再见,你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陈文斗看着眼前杀气腾腾的如歌,心早已支离破碎,一片片掉落在心里,她已经不再是自己从前那个美丽暖人,绕指恩爱的妻子了,到底是什么把她变成现在这样?陈文斗没有死心,对着如歌离去的背影说道:“夫妻情深,纵使我有千般万般的错,你也不应该这样折腾我。就算你要杀了我,你也告诉我,为什么要杀我,如果我真的该死,我任你来杀,死也瞑目。”
如歌回头,看看现在跪在地上的这个男人,他伤心欲绝,痛哭流泪的样子,为什么会让自己突然又心疼起来,这痛莫名其妙的蔓延,如果眼前一片漆黑,晕了过去。
完颜宗叫道:“索命,如空,快快去把如歌扶回来,不要让她躺在冰凉的地上。”
索命和如空赶紧去扶如歌。
可周振涛出手更快,一个闪电般的飘逸,如同魅影般来到如歌身边,一把把她抱起来,紧紧的抱在怀中,周振涛此时觉得很幸福,心里默默念到:“师妹,此刻你最乖!我多希望你永远这样躺在我怀中,不要醒来。”
完颜宗看看周振涛,说道:“周掌门人,马上就有一场恶战,如歌还是交给我们照顾,我们人多。”
周振涛说道:“你不用费心,我能照顾好她,很多年前。我就以为,我的生命是为了照顾她而存在。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也历经世事,可我这个心愿还没有完成。”
陈文斗此时从地上站了起来,呼啸的山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他看着陈文斗,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也配陪伴澜之,你也有脸拥她入怀中,叛徒,恶贼,你到底对澜之做了什么,让她连恨你都不会了,还跟你在了一起。”
陈文斗哈哈大笑道:“师弟,你错了,能赢到最后的才能放声大笑。你没看到吗?她刚才要杀了你!她爱我,她说她最后悔的就是和你在了一起,她选择忘记从前的那些时光,死心塌地的跟我在一起。所以她见到你,才会不认识你,你算她认识你,她也明明白白的用实际行动告诉了你,她要杀你而后快。”
陈文斗说道:“不可能,这完全不可能,苍天,为何要如此折磨我们,让恶人得道。”说完陈文斗双手伸起,仰头咆哮,伤心的声音回荡在山谷中。
周振涛说道:“陈文斗,此刻你知道了吗?是赛月娥太偏心,他把所有武功秘籍都给段洪一个人研习!把我最爱的小师妹许配给你。可我呢?从一开始就变成你们眼中的坏人,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自己当了新日派的掌门人,所有武功秘籍我拿来放在床头,爱怎么研习我就怎么研习。现在你看到了,我最爱的小师妹都已经躺在我的怀里了。”周振涛说完,对着陈文斗笑意满面。
这笑,勾起了陈文斗无数的想象,他恨自己从前为什么没有防备一下眼前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若是自己有所防备,他早已成了土中颅骨,也不至于伤害到师傅,伤害到门人,伤害到自己;也恨自己为什么不专研武学,成为江湖一等一的高手,此刻不用听周振涛废话,可以直接上去,一剑结婚了他的性命;更恨自己为什么要有一腔热血,家国情怀很长,无止境。儿女私情很短,却有相守的快乐。自己如果一直守在澜之身边,她怎么又会有今天的这场景,还有自己不知道的种种苦难也不会发生在她身上。
陈文斗说道:“周振涛,今日我一死报效师门,也还不晚,可我想知道,澜之到底怎么了,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不要伤害她,好不好。”
周振涛听完陈文斗的这番话,悠悠说道:“堂堂延安府兵马都统,为什么说话如此幼稚。我师妹没有怎么样,你难道看不出来吗,他爱我!她深爱我才要变得忘记你!我对他疼爱有加,怎么会伤害他。若你要死,放心上路吧!”
陈文斗无声悲恸,紧紧的握住手中的剑,活着太痛苦,一死便是终结,再也不用去为这深情伤神痛苦,所有的豪情壮志,所有的家国情怀,都会统统成为灰烬,是美丽的灰烬,来埋没自己这个不会再难过的躯体。
完颜宗静静的听着周振涛的述说,他这一番话语,着实精彩绝伦,他这个演戏的功夫,还真是了得,能做一派掌门,心机城府,野心欲望,毒辣手段他样样有了,他会不会成为自己南征路上的对手,如果那样的话,这个敌人很难对付。
完颜宗想着的是如歌,如果她此时突然醒过来,恢复了所有记忆,自己面对的处境并不比周振涛要好,是尴尬,还是一场瞬间就来的仇杀!
陈文斗是伤心欲绝,再次仰天长啸,手中的长剑就往脖子抹去,为爱而生,为情而死。虽然这一生,要背负要懦弱的骂名,可被深情折磨的疼痛,又有几人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