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少钧心里堵得慌，不，是用水泥封得死死的，许久才说：“顾长老，你说的这些都虚无缥缈，我该如何着力呢？”

嗯……

嗯……

顾云影陷入沉思。

良久，才缓缓说道：“我与你同时进入姚意的陵寝，他选你而不选我，一是你命格相似，二是他认为你易于控制。”

“姚长老实力极其强大，沉睡千年，绝不会轻易放弃一线生机。”

“我想，如果你能守住本心，自然不会被他侵蚀。”

邓少钧心里怒骂，到底说个啥？能不能讲点人话？

面上还是一点也不急躁地问：“顾长老，晚辈听不懂。”

“我的意思是，往后姚意会随时影响你的思想和行为，假如，你发觉心里想的，或者正在做的，并不符合你平常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就赶紧清醒过来。”

邓少钧瞪大了眼睛，这话说的，要不要那么玄妙？

“你的意思，打个比方，我发现自己睡着了，就赶紧把自己叫醒？”

顾云影脸上有些尴尬，讪讪地说：“你这个比方打得很对。”

邓少钧心里一万个草原动物奔驰而过。

这算什么方法？

我要是能随时发现思想被侵蚀了，还用你说！

看邓少钧一脸悲愤，他严肃起来，认真地说：“小子，你要知道，修仙之事，本来就虚无缥缈，比的就是运数，意志，之类的东西。”

“这些东西本来就抓摸不透。如果你灵台无此一丝清明，命中无此一丝刚硬，死了就死了。你本是一株何首乌，几千年前就该下炉子里的，如今多活几千年，靠的不就是坚强的意志，求生的本能吗？”

邓少钧露出无比苦涩的表情，低声说：“顾长老，这些太虚头巴脑了，很难操作啊……有没有具体点的，确定点的，容易操作的方法？”

顾云影表情有些不爽，脸瞬间黑了下来。

“你觉得凡事都有一条现成的路径，按部就班，就能成就大道？”顾长老劈头就骂，“如果你是这个想法，你就该死，这种道路我也想得到呢。”

“就好比我现在教书，只要按时上课，督促顽童完成课业，到时就能获得束脩。既不多要，也不会少给，年初就能知道年末挣多少钱，今年就能知道十年后挣多少钱。你觉得修仙之事，也是这样？”

“扔下一颗种子，不出意外，几个月后就能收获许多粮食。农夫祖祖辈辈在这生活，不出意外，他们的子孙也在此地生活，有了土地，一切都能确定下来。你觉得修仙之事，也有如此福田？”

……

一顿猛批，邓少钧如梦初醒。

对啊，修仙本来就是逆天而行，哪有那么多确定的事。

修到金丹之境，就得经历天劫，九死一生，哪件事是确定的？

自己想求得一个解决办法，只要做某事，就必能得到某结果。就好像玩游戏，手指一点，就出现某物，这种简单轻松的事，在修仙者那里是没有的。

“听君一席话，如闻天外音。”

顾云影脸色和缓下来，语重心长地说：“你在金羽宗，见过那么多人，大家都学同样的功法，但是修为却相差那么多，不就是因为每个人的命、数、运、意志、悟性各不相同吗？在此之上，勤奋才有意义。”

所以，并无真正的应对之策，得自己摸索。

顾云影把手一摊，“书上说的都是如何控制他人魂魄，可没讲如何破解，确实得你自己摸索。反正，姚意的灵剑，你不要用了，它与姚意的命魂相连，会催动他的苏醒。”

沉默了一下，顾云影又说：“但是，如果你的修炼速度很快，你的命魂也会变得比他强健，最后就是比拼意志了。”

这算是你的建议吗？

嗯，这个……暂时我也只想到这些，还没参透。

邓少钧觉得心里堵得慌。

来找他是想寻求帮助的。

顾云影迟疑了一下，又说：“姚意如果借你的身体复活，他必定要复兴幽泉宗，我肯定要被他找到。可是我现在对于这些门派争斗，毫无兴趣。所以，我事先说明，如果你被他控制住了，我可能会对你不利。”

“杀我？”

“也许吧。”

顾云影回答得很干脆，邓少钧哭丧着脸，不敢说话了。

“这个你拿着。”

顾云影掏出一个木牌。

护心定神牌，以东海若木之皮制作，具有提神之功效。

邓少钧默默接过来，贴身放着。

“我还有一言相赠。以后，不要让自己经常陷入愁苦、愤怒、郁闷等一切不良情绪，因为这会帮助姚意更容易控制你。”

“知道了，谢谢顾长老。”

……

既然如此，只能无奈告辞，回到现实，还是在药圃地方。

他知道自己麻烦大了。

但他不服，生命如此美好，他还没过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