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辆马车依次停在刑部隔壁的铜章提刑使司衙门前,李适带着众人走入。
郭宝之是铜章衙门四位掌班之一,提领铜章四分之一的势力,负责监察整个王朝的东部江湖诸事,权力极大,在铜章衙门里有着超然的地位,故有单独的宽敞厢房。
谢镇作为东道主,领着众人走进郭宝之的厢房,众人这才发现郭宝之的尸体已被移至床上,整理干净,屋子里也都收拾过了。
吕北亭见状不由得大怒道:“郭宝之是黑血案的关键,居然不知道保护好现场?郭宝之死得蹊跷,尸身不光以及整理过,连屋子也收拾干净,意欲何为?”
谢镇一脸无辜道:“吕大人,这就有些愿望下官了,黑血案关系重大,郭宝之又是其中关键,我派人来找他时自然要严格保密,衙门上下皆不知此事,后来发现郭宝之身死,不知缘由的其他人自然情理之中要来收拾了。”
吕北亭被这番无赖话气得差点吐血,咬牙切齿道:“好好好,好一个情理之中!你等着,本官一定参你一本!”
寻常人听见御史台官员尤其是御史大夫说出这么一句话,都要吓得魂不附体,可谢镇却不以为然,轻轻作揖略表歉意而已。
吴冕看着谢镇冷笑,这情况也都在他意料之中。
但吴冕始终相信一点,但凡作案,必然会留下痕迹,当初就很怀疑郭宝之的死因,直到看见现场已经被破坏,更确定了他的判断。
郭宝之绝不是所谓的畏罪自尽,就看在这个屋内,还能不能发现些有意思的东西了。
吕北亭还在揪着谢镇不放,申斥他处理不当,甚至怀疑他故意破坏现场。
吴冕先来到床边,仔细观察郭宝之的尸身,因为已经被铜章的人换过一身干净衣物,已经看不出别的端倪,吴冕只能仔细查看郭宝之的伤口。
郭宝之脖颈之上,有一道横切极深的伤口,吴冕曾经在霍润物手下吃过大亏,这位霍润物的座下高徒,想必也是位用剑高手,伤口这么深,一点也不意外。
伤口从左往右由深及浅,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一点拖泥带水,伤口切面整齐,可以看出,剑快,手也快。
吴冕查看了身体其他部位,完好无损,没有打斗挣扎过的其他伤痕。
尸身没什么可看的了,吴冕起身,继续观察屋内。
既然被人收拾过,也就别想发现什么打斗的痕迹了。
书案和地上的血迹已经被擦掉,物件也恢复如初,看不出什么了,但吴冕依旧相信,一定会留下什么痕迹。
吴冕驻足停步在书案前细细打量着桌上物件,凝视了好一阵子,吕北亭见此时再斥责谢镇已经毫无意义,转头望向吴冕,也看不出他有什么恍然大悟的表情,料想也没有发现,便无可奈何地走了。
众人走出衙门准备上车之前,李适说狱中的那几个人暂时洗刷嫌疑,但黑血案一日还未结案陈词,该羁押的还要继续羁押。
距离结案限期还有三日,三日之内如果没有别的发现,黑血案就此一锤定音。
三位三法司主官对此没有异议,吕北亭虽然满腹狐疑,但也没有办法,只好同意了。
至于吴冕,还没有发表意见的资格,能留他跟着,已经是莫大的抬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