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先生又喝了口茶道:“那十大高手中仅剩吐浑术柯,带着卓东海的尸身和那把青鸾刀返回蛮夷献与四太子。四太子大喜,将卓东海五马分尸,把头颅悬挂在王旗之上继续南下。”
突然,说书先生抓起惊堂木往桌上一拍。
他眼神一凛,咬牙切齿道:“那司马桐光听说此事,悲愤交加,一夜入齐天境界!只见他拔剑一路向北,杀穿蛮军阵型,直杀到四太子王旗之下,二十万铁甲竟不能挡!”
茶馆中又是一片寂静,大伙聚精会神一个字都不愿意听漏。
说书先生闭眼抚须是字字千钧:“那一日,司马桐光万军丛中手刃四太子和吐浑术柯,取走首级,腰斩王旗,带回卓东海头颅和青鸾刀,扬长而去。此一日后,世间便多了中原武魂卓东海,中原武胆司马桐光!”
说书先生稍稍平复,最后说道:“何为英雄?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何为英雄?敢为侠义,赴汤蹈火!”
茶馆众人久久不能平静,也包括听得入神的吴冕。
胖子顾晓月连喊了他数次才回过神来,四下一看,说书先生早已离场,客人们也渐渐离去,可刚才令人血脉贲张的故事,依旧在吴冕心里回荡。
何为英雄?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何为英雄?敢为侠义,赴汤蹈火。
胖子把剩下的花生米全倒到嘴里,问道:“吴冕,那个司马桐光是谁啊?你怎么听得这样入神啊?”
吴冕喝了口早已凉透的茶水,道:“武道一途有品级以来已经八百年了,唯有司马桐光一人到达齐天境界,之前就听一个老道说起他,今天又听到他的事迹,这二十五文喝茶钱,值了!”
胖子撇了撇嘴,嗑了颗瓜子道:“你又不认识,值啥啊?”
吴冕无奈地闭起眼睛,无言以对。
城内住不起,两人吃过了馄饨,还是买了几个烧饼,出城找地方露宿。
一路上胖子还是叽叽喳喳问个不停,吴冕今天心情不错,只要不是白痴问题都会答上几句,胖子就问得更起劲了。
期间这一胖一瘦的两人找了一处阴凉坐下歇脚,胖子掏出一个烧饼三两下卷进肚子里。
吴冕看着眉头直皱:“小胖,你不是才吃完馄饨吗?怎么又吃上了?”
胖子嘿嘿一笑:“我都忘记我吃过了,就是馋了想吃东西。对了,咱们一路往西,究竟要到哪里去?”
“三清山。”
“去三清山干什么?去学武吗?你看我早说你是江湖人嘛,你想拜师学什么啊?就是学哪门武功?跟谁拜师?能不能把我也顺便带上?”
“……”
“吴冕你怎么不说话啊?是饿了吗?”
“……”
帝都洛阳。
与宫城隔着一条护城河的内城有一条东西向的大街名叫金水大街,朝廷主要的心脏衙门都罗列在这条大街上。
刑部。
陆百谷喜形于色,匆匆走进刑部隔壁的一处衙门,匾额上书写六个金漆大字,铜章提刑使司。
他走进院里一间屋子,对着主子欣喜道:“公子,家主刚刚差人来说,他会向圣上提名保举你迁至奉天清吏司郎中,以后这铜章衙门是你的了!”
谢镇身穿一身绿色官袍绣着鹭鸶补子,头和脸藏在阳光的阴影里,看不清面容,似乎没有因为这个马上就要换一身绯色官袍绣白鹇补子的消息而开心。
陆百谷没有注意主子的反应,自顾自感慨道:“这一路绞杀砂丘帮、东来派、紫金山庄、金门镖局,不枉了尸山血海走一遭,可算是没白费。”
见谢镇还是没反应,陆百谷心里猛地一震,立即躬身低头道:“是属下多嘴了。”
谢镇深吸一口气,从阴影里走出,脸色苍白,显然重伤未愈。
陆百谷心中骇然:那个古怪的臭小子在公子心里可是埋下阴影了,回程就一直没说一句话,这一趟虽然辛苦,可是终究是换来了实质,连这都高兴不起来,实在令人担心。
在一个豪阀里,门客的地位和每个公子的成就密不可分,公子这回实打实的心境受损,若是让一贯严厉的家主知道,如何是好?
在陆百谷心思百转的时候,谢镇已经走出屋子,在衙门森严肃杀的门前,眯起眼睛抬头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