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之姿,天日之表,果然有人君之相!
两人口中啧啧称奇,这位新储君单论相貌,竟还远在吉王之上,之前竟然没有发现这块璞玉,他们顿时感到一阵懊恼不已,心念转动间,一时倒忘了行礼了。
当听到李晔尴尬的咳嗽声传来之后,他俩才回过神来,赶紧揖礼参拜道:“臣,中书侍郎兼吏部尚书,同平章事(门下侍郎兼兵部尚书,同平章事),韦昭度(杜让能)见过皇太弟殿下。”
“两位相公无需多礼,快快起身。”
李晔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两人跟前,赶在他们拜下去之前,轻轻将他俩托起,韦昭度和杜让能见新任储君如此礼尊大臣,心中好感大增,对他的评价不由得又提升了一个层次。
见过礼后,两人便各自寻一月牙凳,落座于众高宦之旁。
等李晔再次回坐到胡床上之后,面色突然变得很是沉恸,众人询问缘由,原来是担忧皇帝病情,内外诸臣陪着李晔追叙若干皇帝旧事,李晔愈发悲不自胜,众人相对唏嘘。
两位宰相此次前来说是要禀报政事,其实并无要紧的话说,只是想来探探这个大唐储君的底,事实上,自两人进殿以来,李晔的一言一行都让他们很是满意,轻轻劝慰了李晔几句后,见天色已晚,便要告退,几位内廷大佬也紧随着两位南衙宰辅一一退下了。
正堂里只剩下李晔和杨复恭两人。
等众人离开后,单独面对着禁中第一权宦杨复恭,即便成了储君,李晔依旧感到压力山大。
殿内,杨复恭似笑非笑的目光一直在他的脸上来回梭巡,这目光意味深长,不过李晔却读懂了,他不由得挺了挺胸膛,开口道:“孤知道,此次孤能登上储君之位,全赖杨公的鼎力支持,孤愿与杨公同享富贵,绝不吝啬封爵之赏!”
“为天家效力,是老奴的份内之事,殿下言重了。”杨复恭笑眯眯的淡淡应了一句,话锋一转,道:“大家将要大渐,治丧之事已刻不容缓,如今尚需一位大臣总领此事,不知殿下心中可有人选?”
皇帝的这口气虽然还没断,国丧的准备工作却需要早早的安排了,不说别的,单是为皇帝置办的丧仪物品就不下数千百种,少一样都是极大的罪名。而且按唐制,皇帝的葬仪极其繁复。
自发丧之时开始,此后有设床、奠、讣告、沐浴、含、袭、设冰、设铭、悬重、小敛、大敛奠、大敛、大敛奠、殡、噬宅、起殡、朝庙、祖奠、遣奠、葬仪、虞祭、小详变、大详变、禅变等程序,其过程十分繁缛细密。若不早作安排,到时候肯定手忙脚乱。
这等琐事虽然用不着他这个监国储君过劳,但有些环节却是非他亲自点头不可的,比如提前选派治丧官。
李晔凝思片刻,道:“孤久居十六宅,对朝中诸公们不大熟悉,杨公若有合适人选,尽管报于孤知晓,孤无不应允。”
“既如此,那就恕老奴僭越了。”杨复恭微微一拱手,便老神在在的道:“中枢宰执韦司空,身为中书门下执政事笔,仪刑百僚,熟悉事故,可令其为摄冢宰兼山陵使,全权负责陛下身后之事,殿下以为如何?”
韦昭度刚刚来过,李晔对他还有些印象,知道他出自京兆韦氏,与宦官们走得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