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太子妃裴氏随后也赶了过来,又在踏入门内的那一刻,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用额头重重的磕在地上道:“妾身无能,既未能司理好宫闱,也不能约束亲缘,唯求殿下严惩,以警效尤。”
“当不至于如此,芝柔。”太子李弘却深深叹了一口气:“你我少年夫妻,相知扶持多年了,又怎能不知你的心意和为人呢?多年侍奉侧近的老人,居然出了这种是非,难道孤就没有失察之过。”
“殿下!臣妾惶恐……”裴氏不由在地上哽咽道:“此乃臣妾任人不明,有负殿下的期许,又怎敢归罪与君……”但太子李弘还是将她搀扶了起来,用巾子擦拭泪水和花妆,好生气温言宽慰再三。
“只是这事为了对外间、东都那儿有个交代,少不了要委屈你一二了。”说到这里,李弘眼中闪过某种光芒,继续温声道;“孤因为身体抱恙,荒废了这么多年,东宫上下也该好好的整顿一二。”
“只是接下来,还要请你向母后那边,好好寰转和解释一二了。”“殿下无需赘言,此乃臣妾的本分和应有之义。”裴氏却梨花带雨的抱着李弘的膝头倾诉道:“倘若殿下不安,臣妾何以自处?”
然而,躲在幕后被现场直播了一脸狗粮的江畋,却是不虞的撇撇嘴。好吧,李弘和这位太子妃的感情,看起来相当不错;难怪在另一个时空线上,李弘去世后,这位裴氏也很快郁郁寡欢随之而去。
事实上,江畋在现代曾经在洛阳附近旅游时,就去过一个相对冷门的旅游景点,也就是眼下这位太子李弘的恭陵,还见到足足有六米多高,由唐高宗李治亲撰的《孝敬皇帝睿德记》的记事大石碑。
因此,作为当初江畋取信他的手段,就是给太子李弘念了一段,这篇碑文的节选。“礼茂承颜,(阙)融锡类。爱敬兼极,君亲一致。绩劭抚军,誉宣监国。便坐垂范,寝门贻则。量湛用冲,化敷元默。”
因此在裴氏重新退下的片刻,李弘才站起来怔怔望着远处的天空,长出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原来,孤身边竟然还有,这么多的耳目和眼线;母后啊母后,您真是时刻都不放心儿臣么?”
“未必如此!”这时,江畋也从隐藏处现身而出:“难道,太子觉得远在洛都的天后如此神通广大,能对于西京大内的风吹草动,都能够及时操控;那直接上位不好,又何必处心积虑策划多年?”
“狸生的意思是?”听到这话,太子李弘的表情也微微一松;因为一想到东宫的侧近都可能是那位的耳目,他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又难以形容的悲愤:“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和其他的缘故么?”
“殿下不是不忍见血,而托我旁观了具体审讯的过程么?”江畋轻描淡写的道:“只能说,那些东宫卫士的手段太粗糙,也太过匮乏和缺少经验了;既抓不住重点,也很容易忽略了关键之处。”
“但好在对方,也不是什么心志坚定的死士,或是忠直愚顽之辈;所以,在审讯期间还是不免在无意识间,流出了一些口风和线索;只是大都被这些急于取得成果的卫士们,给当场忽略过去了。”
“孤一贯以来就受益良多,但请狸生继续赐教!”太子李弘闻言正色拱手道:“说实话,孤当下实在少人可用,也缺乏真正可以托付机要之人,只能劳烦狸生,继续为之奔忙一二了。”
“都是乐子而已,只要你能为我提供更多的乐子,我又何妨再参与的更多一些呢?”江畋摆了摆尾巴道:“话说回来,殿下觉得裴司阶死活不肯供认,是因为对方的权势煊赫,尚在东宫之上么?”
“这就有一个显而易见的的问题了,倘若是天后出手,需要如此七拐八弯的多方下手,配合行事么?难道不是一道口谕密旨,就自然有人暗中为之奔走呼号,还需要如此遮遮掩掩的自断线索么?”
“或者说,裴司阶心中自有凭仗和计较,想必事发之后,并不担心殿下株连身后亲族;却反而害怕受刑泄密之后,对方会借机迁怒到裴氏本家;导致一连窜不忍言的后果。所以,殿下觉得如何?”
“……”这一刻,太子李弘的头脑一下子就被搅乱了;直到半响之后,才有些艰涩的吐出几个字眼:“武氏亲族……”
“似乎如此。”江畋点点头,继续推理和剖析道:“但就算是武氏族亲,能够得以天后宠近和信赖,并且委以重任;虽然未必奈何得了东宫,却有足够的权势,威胁到裴氏一门的,想必又有几个呢?”(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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