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被城破出逃的布拉班特公爵,抛弃在亚眠的十几家贵族领主之一。片刻之后,这名使者就毫不犹豫的转身,回到了王国军的主帐当中。只是他已经摘下了假发发套,抹掉了脸上的香膏和敷粉。
“当代布拉班特公爵,兼勒芬伯爵、布鲁塞尔子爵、银霜骑士团长,弗莱芒、瓦龙和布雷达的共同领主吉斯蒙德,参见骑士王陛下。”此刻年轻的使者像是换了一个人,郑重其事的重新行礼道:
“以鲁文家族的荣誉和传统起誓,我愿意付出除了公国头衔和领土之外任何的代价,换取您对前代公爵的宽恕。”自称吉斯蒙德的年轻人再度提议道:“只求能够免于,受到公开审判的折辱。”
“真是令人赞叹的果敢和勇气,还有令人羡慕的亲情。”江畋不由的轻轻拍手道:“只是冒充自己的臣下进入敌营,并不是一位主君该做的事情才对;难道您就不担心,有来无回的风险么?”
“我只能寄希望于陛下,身为王者的气度,荣誉与美德。”吉斯蒙德摊手在胸而满脸苦笑道:“毕竟,除了这座被包围的布鲁塞尔城和那些头衔之外,我已经再没有更多可以失去的东西了。”
“但是父亲,毕竟是赐予我骨与血的大人,更是从小将我塑造成了公国的继承者;以天主为见证,无论如何我都没有办法舍弃不顾,或是坐视他将要收到的危难和折辱。”
“既然这样,我也愿意给你一个机会,或者说可以换一个附加条款。”江畋胸有成竹的点头道:“只要你开城投降,并让席蓓恩一世前往塞纳城接受监管,我就可以保留公国头衔和基本统治权。”
“但是,除之前提出的那些条款之外。你还必须按照最高等级的封臣和附庸义务,带领城内剩下的军队,加入尼德兰诸侯的联军,乃至参与到对抗北莱茵联盟和萨克森公国的战争中去……”
“这……”吉斯蒙德仅仅是犹豫了片刻,就再度提出了一个建议:“骑士王陛下,如果我能够联系上森克森人和北莱茵联合,并设法劝说他们放弃或是退兵呢?可否换回父亲大人的自由?”
“这还不够……远远的不够。”江畋却放下福音书,摇摇头道:“除非,你能够让撒克森人和北莱茵的军队,依旧按照原本的计划,继续进攻尼德兰地区,乃至是进犯王国的疆域……”
“陛下……”听到这句话,吉斯蒙德不由表情微变:“您是打算,让我的父亲和鲁文家族,都蒙上背盟弃誓和反复无常的骂名么?”
“不然呢?如果布拉班特公国及其统治家族,都断绝在你手中后,这些名声又有什么意义呢?”江畋冷笑起来看着他道:“或者说在未来你准备独自面对,那些充满怒火的北莱茵或是萨克森人?”
“也许……你说得对。”吉斯蒙德的脸色变了数变,最后还是化作了一场长叹:“但请陛下开恩,给我三天,不,两天的时间,来说服那些潜在的反对者;让布拉班特重新成为王国的羽翼。”
“不,从你离开之后,就只有一天时间。”江畋不为所动的摇摇头道:“超过二十四个小时之后,无论如何我都会发动进攻;此刻所有存在口头上的约定,也就不复存在了……”
“不,陛下,请求您的怜悯和宽赦吧!”吉斯蒙德却有些痛苦的喊道:“为此,我愿意告诉您一个源自私人秘密的消息……当初我的父亲,是愿意延续王国附庸契约,只在具体条款上有所迟疑。”
“但是,当他见过了一位,来自王国境内的女士之后,就突然一夜之间改变了主张,甚至因此流放了长期信赖的宫廷顾问,将多位对此提出异议和劝谏的廷臣;驱逐回自己的领地去了……”
“因此,我曾经有所怀疑,公爵大人的决定,是在某种非正常心智的情况下,所做出来的。尤其是这一次回来之后,他甚至用一种激烈的方式,拒绝了主教和宫廷医师的探访……”
“哦!那你有对于这个女人,又知道多少东西?”江畋却是饶有意趣的反问道:“比如,她的化名和表面身份,长相外貌和其他一些特征?”
“我只知道,她叫狄来密女士,第一次出现是在宫廷舞会时,被一位廷臣秘密引荐给公爵大人的。”吉斯蒙德轻轻摇头回忆道:“然后被公爵大人安排在杜鹃庭园;但几乎没有人见过她的真实相貌,就算是庭园中的侍女和仆人也一样……等我派人去捉拿,她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