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正五品的门荫。”
“我家大人是奋武将军。”
“我只是来看乐子的,你们怎敢为难!”
其他人也随之争相叫嚷和辩解起来,然而却被在场同仇敌忾的海东卫士逼到墙边,纷纷拿住臂膀套上了绳索。眼看又要用块破布给塞起嘴巴的时候;夏姬白忍不住想上前说点什么。
然而却被那名只剩一只手的高冠老者,毫不迟疑而坚决的挡在了身前,并且对着他重重摇了摇头。而这时外间那些跟班和亲随,也在见势不妙之下一哄而散,显然跑回去搬救兵了。
片刻之后,随着这些跑来挑事的家伙,在门户敞开的庭院中,都被当众捆扎成了几条蚕宝宝之后。才有一个中气十足的朗朗声音道:“京华社剑首谢知艺,还请江监司手下留情!”
“说实话,我最讨厌别人站在我头顶上,居高临下的说话了。了!”下一刻,江畋只是抬手在冷掉的茶杯中一沾,信手弹指迸射而出;“但更讨厌的是,偷偷摸摸爬墙的不速之客。”
在“导引模式”无形裹挟和加速下的数点水珠,刹那间正中已经悄然跃上墙头之人的眼眶;随着一声凄厉惨叫,当面迸溅出数道细细的血线,仰头栽倒在墙后激溅起一片尘埃滚滚。
“先生,这就是高绝境界,飞花摘叶,清风流水,无物不可化为武器的手段么?”被保护在主楼前厅的可达鸭,也不由自主的大声捧哏式的赞叹道:“您的本事又大幅长进了啊!”
“看来,是监司有所误会了。”随后一声叹息,一手持铁骨折扇,腰跨云纹剑鞘,白衣飘然,形容清俊温雅,眼神却异常犀利的男子,也徐徐然踏入内院:“在下只想求个人情。”
“难道,你认识我么?”江畋也不动声色看着对方道:
“监司大名,早已慕名久仰了。”名为谢知艺的持扇白衣,却是露出令人如沐春风的灿然微笑道:“只是一直未曾有机会拜会;若不是一些不得已的缘故,本该是在本社好好招待。”
“但我不认识你,凭什么要给你面子。”然而江畋突然就冷下脸来道:“难道朝廷的法度和位阶都是虚设的,就凭你一个白身之徒,就敢干涉有司是非?难道你是同谋或在背后主使?”
“不敢当!实在不敢当。”谢知艺闻言不由温雅和煦的表情一凝,遂又变成苦笑而轻轻手搭扇柄道:“江监司的疑心实在是太重了。既然如此,我也无从辩白,只能清浊各见人心了。”
“……”下一刻江畋却是扫视了一圈,只觉得所有窥探的目光都缩回去,才漠然道:“我才不管你背后的人是谁,但胆敢拿我亲熟之人作棋子,就要担心被我掀了棋盘,摔在脸上……”
话不投机的打发走了,这个不明立场和态度的京华社剑首谢知艺之后。那些聚集在门外却被挡驾的国宾馆属官和吏员,才以一名鸿胪寺司仪丞和礼部主客郎中,相继进来问候和探视。
然后,就此各自当面展开了一轮,活灵活现的相互甩锅大赛。毕竟,身为国朝屈指可数的外藩宗长/大诸侯家的继承人,却在理论上最安全,代表朝廷体面的四方院/国宾馆内遇刺。
这可是多年未见、骇人听闻的重大事件和巨大干系;如果被人借题发挥起来,对内足以形成一场朝堂政争;乃至礼部、鸿胪寺和藩务院三司的大地震。对外则是诸侯外藩离心和失信。
再往长远了所,比如一些远地诸侯,时不时可以以四方院不安全为由,推迟和拖延进京输贡和献礼的行程呢?因此,最先赶来的是就近的金吾卫左街使,然后是来自宗藩院的护卫队。
原本属于四方院的防阖和内直;还有正当值的属官和吏员,也被就近当场扣押和监禁了一大批,等待后续的盘问和审查。被上门找事的李怀远等人,也被第三批抵达的宫内使者带走。
毕竟,虽然历代诸侯子弟间不乏私下争斗,但涉嫌刺杀就是另一回事了。更何况还有国戚受伤,可能影响和动摇宗藩与国朝之间的关系。所以就算这事与他们无关也逃不过后续惩戒。
但是随着宫内探问使者的到来,也给当下有惊无险的可达鸭,带来了一个新变化。作为大内安抚的口谕,他不用再住在这个沧流馆内,而可以回到本家藩邸,或是裴氏府上去居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