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已患病十日,我身为儿子却无能为力,再也没有比这更不孝的事了,请允许我进入康宁殿。”
“让我能够守护在父王身边!”
此刻,老国王病危,所有宫中大小事宜,都交予中殿娘娘管理,甚至连世子见老国王一面都需要得到中殿娘娘当面首肯。
这个女人现在,可谓是权势滔天,称之为只手遮天也不为过。
除了中殿娘娘这个身份,她同样还是海源赵氏族长之女,赵学州的女儿。
中殿娘娘也面露悲痛之色说:“你父王因头疮而卧病在床。”
“若是在照顾他时,连你也患了同样的病而倒下,那换谁来领导这个国家呢?”
“我身为你的长辈,是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你快就此回去吧。”
中殿娘娘说的很决绝。
诶,就是不让你见,气死猴。
说完,白眼一翻,转身离开。
然而她背后的世子忽然开口,“好!我答应你离开此处,但我需要知道一件事。”
中殿娘娘停下脚步,微微侧头,“问吧。”
“父王,是否真的平安无事?”
听到这个问题,中殿娘娘侧身,脸上表情有些虚幻,有轻蔑,有不屑,但最多的是嘲弄,阴阳怪气地说道:
“你只学到了向你父王尽孝,却没有学会向我这个母后尽孝,你竟敢在下人面前如此违逆我!”
世子吞了吞口水,还是没有抬头直视他那所谓的‘母后’。
“难道你就如此痛恨我这个母亲?”
“还是在痛恨我肚子里尚未出世的手足兄弟,你的王弟呢?”
说罢,她轻轻地摸了摸挺着的大肚子,脸上罕见地露出了几许温柔。
世子连忙辩解道:“娘娘,我怎么可能....”
“若非如此,那便早点回去歇息吧。”世子李苍话未说完,便被中殿娘娘强势打断。
李苍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女人属实是有些难缠,故意拿着怀孕之事来堵自己的来意。
这转移话题倒是一把好手,探望父王的请求被驳回不说,还吃了个哑巴亏,他还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
中殿娘娘挥了挥手,对着一众下人说道:“还愣住干什么,赶紧送世子邸下回府歇息。”
下人惶恐点头,娘娘回殿,可世子依旧跪了许久。
天将阴已阴。
暴雨将至。
忽然,一道雷声传来,惊雷劈下,划开天空,如同白昼。
雨落下了,雨,大雨。
豆大的雨珠拍打在世子挺拔的身躯之上,只是半晌,便已全部淋湿。
与之相伴的还有心惊胆战的一众下人。
李苍不愿为难下人,而且即使再跪下去,也不会得到想要的结果,需要另辟蹊径才行。
世子内心暗自算计,同时让下人将自己扶起。
又是站立一会儿,腿部恢复知觉之后,大步流星朝着自己的府邸走去。
这晦气的地方,他实在是一秒也不想待下去了。
然而在踏出这道明殿之后,他忽然止住脚步,略微思忖片刻,大声说道:
“今天,我必须亲自见我父王一面!”
下人听闻此言,眼中尽是惊讶与惶恐。
见世子动身前往康宁殿,一众下人顿时被吓得肝胆欲裂,三魂七魄乱飞。
快步跑至李苍身前,‘啪’的一声,集体伏倒在他面前。
为首奴才诚惶诚恐地劝诫道:“世子邸下,难道您忘了吗?中殿娘娘已经严令禁止您进入康宁殿!”
“让开。”李苍平静地说道。
“邸下,娘娘.....”
“让开!我叫你们让开!”心中压抑的情绪瞬间爆发,李苍厉声呵斥道。
奴才宫女没有退让,只是将头全部深深地埋在泥泞的土地之中。
众人一齐劝诫,
“请您三思!”
“请您三思!”
“请您三思!”
李苍有些绝望地闭上双眼,任由雨点打落在他脸庞。
再次睁眼时,顿感天旋地转,血压狂飙。
“你们到底是谁的宫人?”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大抵应该是愤怒导致,“你们所服侍的王到底是谁?”
“是我的父王还是那海源赵氏?!”
“呵呵,我明白了,无论是大殿中宫殿或东宫殿,宫里还有人,不听从海源赵氏的命令吗?”
这话,本应该对着朝堂众臣所说,可现在借着大雨,在这群奴仆面前一齐宣泄出来了。
表面上是在呵斥这些失心的宫人,然则,大概率是对着自己说的。
这是一种无奈,一种无力。
只因他是庶出而已,而中殿娘娘腹中的,则是纯正的嫡种!
所以他不敢当着群臣的面怒斥、怒批海源赵氏,单中殿娘娘这一坎,他就过不去,更别提其身后的赵学州了。
一众宫人依旧惶恐,只是在说:
“请邸下三思!”
听的李苍心烦意乱,头疼欲裂。
大抵是情绪发泄完了,李苍冷哼一声,一挥衣袖,转身离去,看望父王之事,暂且作罢。
话说李苍返回府邸,沐浴更衣之后,唤出了他的贴身侍卫——武英。
此刻,离世子李苍离开汉阳,去往东莱,还剩10小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