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战下去,依目前的时局而言,是对己方不利。
将麾下部众打光,那武都一线的防务就将出现空缺了。
赵统思虑了许久,自然不会在继续犹豫纠结此事。
但众将各自发着牢骚,却是需要解决。
不过还不待赵统出言回应。
位于主席下首一侧席地而坐的谋臣马谡面色却是浮现着浓浓笑意,神情看起来十分轻松, 片刻后,他环顾诸将,沉声道:
“诸位,初春之际,将军携我等大举北上进犯,本意也并非是要屯驻于敌境之间不退, 与敌军主力展开决战。”
“而是为了袭扰曹氏边地,令其无法能安然的休养生息,发展民生。”
“现我军驻扎此地已有月余,彻底调动起了凉州诸部驻军,且春耕之中最为宝贵的三月已被拖过去。”
“即便待我军退却,敌方立即展开春耕的补耕,今岁收成亦将大大下降。”
“既定的战略目标虽未完全实现,但也八九不离十了,我军目前继续屯驻于此与敌军集结得越来越多的军力对峙,又有何意义乎?”
“诸位觉得呢?”
一席话语徐徐间落定。
帐内两侧诸将闻讯不由也遂在心下各自沉思了一番。
半响之后。
众人似乎才是流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先生,所言甚是呀!”
“若不是经先生这么一提醒,吾尚且还未反应过来里。”
“先生之智,令人拜服也!”
“将军圣明,吾等谨遵指令行事。”
一番番话语道落过后。
众将校们面上大肆升起一丝丝的敬意,高声领命道。
退兵一事,快速敲定下来。
紧随着。
一侧的少年霍弋,以亲卫将屹立于众将校的最前方而昂然挺立。
此刻他双眼极其明亮,紧紧平视着前方的赵统,拱手相问着:“将军,还有一事, 我军既然要退却,那陇南一带的士民们所躬耕的田地该如何处置?”
“是否提兵前去毁之?”
此言一出。
不仅仅是赵统面色间瞬时严肃下来。
就连两侧众将校面目间都升起了一丝丝的惊异目光,不由齐齐的盯凝于他。
这是什么情况?
这是早已商量好的对策?
退兵之际就将陇南一带各民众间所躬耕的田地所捣毁?
众将如是想道。
可转念一想,却又发现似乎哪里不对劲。
自家将军从出兵之初就一再告诫,要严守军纪,对待民众要秋毫无犯,绝不可肆意踩坏麦田,或是欺凌百姓等事件发生。
现在霍弋忽然提出这么一主张,倒是令众将心生狐疑之状。
以至于他们都齐刷刷的看着他了。
唯有跪坐于席间的马谡依旧面露微笑之色,似是还隐隐在以眼神示意霍弋继续说下去。
面对着众人的凝视。
霍弋年纪虽轻,但也是快速深吸口气,平复了一下心下的紧促情绪,遂拱手高声说道:
“我军北上前,曾多有对百姓们亲近,与他们一齐耕种,以体现我军间的仁义。”
“即便是曹军之前屠戮周遭民众时,我方也在大力保护,并护佑着他们赖以生存的田地。”
“以至于陇南一带的田地, 近一月来的春耕并未受到太大的影响。”
话至此处, 他言语间顿了顿,遂伸眼瞧了瞧赵统面上的神色,眼见并未有何异样,方才是放下心来,继续吐落道:
“反而是曹军方面,由于近一月来,面对着我军屯驻于这一片地界上,令他们调集了人力物力前来对付我军。”
“曹氏一直以来就是兴屯田制,而由于屯田士大部都已聚集到此处与我方相对峙,反是荒废了境内的军屯。”
“以曹军一贯视民众犹如蝼蚁的心态,即便秋收时收成欠佳,他们亦会强征当地百姓们的粮食已充军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