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总长…要做什么?”刘协惊愕的望向蔡琰…
这时…杨修、司马懿等一干负责科举的官员领着“状元”、“榜样”、“探花”走上城楼。
看到蔡昭姬…
杨修、司马懿当先行礼。
陆绩、周不疑、马钧也连忙行礼…
蔡昭姬则挺着大肚子站在城楼上,面对着皇宫外愈发汹涌的嘈杂、呐喊声,她与陆绩、马钧、周不疑淡定微笑的对视。
蔡昭姬没想到,这三位选拔出的人才,竟有如此定力,宛若对外界的一切充耳不闻一般。
再加上,陆绩是羽弟母族的小辈,马钧一直在工坊…诸葛均没少向蔡昭姬提及过他的出色,周不疑…蔡昭姬稍稍陌生,却知道,他是曹冲的玩伴。
这些都让蔡昭姬心头多出了几分信心。
城楼下的声音?你们听到了么?
陆绩淡笑:“众口铄金,那是对庸人,不是对君子,君子立身持正,流言蜚语如刀斩东风,与我何有哉?”
蔡昭姬笑了,“既自诩为君子立身持正,想来,不负这科举对你的考量了,来这边的路上,我听说你在殿试时,面对陛下的提问,对答如流,天文地理、策论兵法,无所不知,故而得此状元头衔!可如今,这状元头衔只能说明朝廷对你的认可,若是无士人、学子对你的认可,这头衔反倒会成为你最大的负担!”
蔡昭姬这话脱口…
天子刘协意识到了什么,“蔡总长,是要让状元出去?去面对这些士子的激怒?”
陆绩眨巴了下眼睛,“请蔡总长明示!”
蔡琰侃侃而谈,言辞坚定。“今日殿
试外的落选士子,皆说你是我羽弟母族之人,故而凭着与太子的关系,才得到的这状元之位,这与科举考试推崇的‘公平、公正,完全背道而驰!你若是要想证明这状元非你莫属,当仁不让,那就出去接受他们的考验,由他们随意寻经问典,从中挑选出各种问题,由你来回答,若是你回答不出,非但这状元与你无缘,这科举考试也会毁于你手!陆绩公子,你敢么?”
陆绩开始惊诧这考察之法,他的年龄本就不大,如今书生意气、挥斥方遒,哪里能受得住蔡昭姬这么激。
当即挺起胸膛:“蔡总长敢,陛下敢,学生如何不敢?”
这话脱口…
“榜样”马钧与“探花”周不疑彼此互视,旋即拱手道:“我二人也敢!”
蔡昭姬一抬手,“送状元、榜样、探花出去,保护三位的安全…告诉皇宫外书生,可以肆意考察、辩论,若有妄敢动手者,九族之中不可为官,不可入太学,不可参科举!”
罕见的…
一贯柔弱的蔡昭姬,这一刻变得无比的坚强!变得刚毅!
有那么一瞬间,许多周围的甲士,都出现了一种错觉,蔡昭姬的话,就像是魏太子曹羽的发号施令!
司马懿与杨修彼此互视…心头一阵心有余悸。
杨修小声感慨道:“策论、兵法、典籍…万一他们中有回答不出来的,那恩师借陛下之手推行的这科举,可就胎死腹中了!”
呼…司马懿也是长吁一口气,“废除察举,本就触了众怒,这科举制的推行更是在刀尖上舞蹈!陛下是在赌,昭姬师傅也是在赌!”
“若是…”杨修继续感慨:“若是恩师在洛阳,那会如何?”
司马懿眸光幽深,“恩师一定也会这么做…”
司马懿的语气变得坚定,“整个科举本就是恩师想出来的,若是科举不能选拔出最卓越的人才,
那恩师…不,不对…恩师做事从来算无遗策,科举一定能选拔出帝国最优秀的人才!是我司马懿杞人忧天!”
就在这时…
有城楼上的甲士议论道:“这会儿,怎么听得外头的喊叫声停了?”
旁边的甲士回答道:“不愧是太子的姐姐,还是蔡琰总长有办法,也没听见打打杀杀,司马门下的那群士子就都不闹了?”
……
……
长江沿岸。
一艘艘乌篷船,往来如飞,荡开了江面上翻涌的波涛,起伏在一望无垠的江面上。.CoM
一枚枚巨大的箱子,自乌篷船内搬出...
单单靠近这边,就能闻到浓郁的药香。
张琪瑛走到一处箱子旁,命人打开箱子,这里面尽数是黄连…
她那芊芊细手取出几枚黄连递到了陆羽的手上,旋即解释道:“这是我们五斗米教听闻江东鼠疫,特地从各地购来的…太子也知道,我们五斗米教是在东川的鹤鸣山,各地虽有部分教众,却很是稀少,能采购来的药材也极其有限。”
说着话…
张琪瑛又命人打开了几个箱子,里面分别是薄荷、赤芍、夏枯草、生甘草,陆羽有印象,这些…均是治疗鼠疫的中药法子。
穿越前,因为抱不平中医在医学界的地位,陆羽曾看过许多中医的药方,曾在一本医书上看到过“腺鼠疫”治疗的方法,便是黄芩、连翘、元参、黄连、薄荷、赤芍、夏枯草、生甘草等熬制服用。
当然,这只是鼠疫的一种,一场鼠疫,往往会诞生至少三种不同的疫病。
最常见的是腺鼠疫、肺鼠疫、败血型鼠疫,对应需要的中药也不同,不过…哪怕如此,五斗米教能筹集这么多的中草药也实属不易了。
“想不到…”
孙尚香牙齿微微咬住嘴唇,她有些惊到了…她还是不信,五斗米教会这么好心。
“太子殿下,太子妃不妨再来这边看看。”张琪瑛引着陆羽一行上了马车。
半个时辰…
映入眼帘的是更浓郁的药味儿。
原来,这边是一座“制药坊”…
张琪瑛再度介绍道:“五斗米教自第一任天师起,传下来了些许药剂,虽无法根治这鼠疫,却可以降低鼠疫的痛苦…太子殿下与太子妃可以四处问问,早在半个月前,我们五斗米教就开始分发药剂给百姓了!”
张琪瑛的话脱口.
陆羽没有回答,而是静静的观察着这制药坊,包括…那一车车熬好的药剂盛入桶中,运往城内。
能在这人命如草莽的乱世,做到这一切,已经弥足珍贵了。
况且,陆羽对五斗米教的印象不算差,道教按照宗派去划分,分别为正一宗(张道陵)、南宗(吕纯阳)、北宗(王重阳)、真大宗(张清志)、太一宗(黄洞一),共计五大类!
简单点说,五斗米教属于正一宗,与王重阳北宗的炼丹派不同,正一宗是符箓派的…
中总是提到的御剑飞行、炼制仙丹,那些都跟五斗米教没关系。
五斗米教是玩“符箓”的,在巴蜀吸引人入教的方式也很简单…
就是用草药制成符箓,然后烧掉符箓,将符箓的灰烬洒入水中,一旦吞服…百病不生!
除此之外,只要百姓交“五斗米”就可以入教的门槛,也十分友好,享受到的那“符水治病”、“符箓驱邪”的业务,也算是物超所值…
故而,整体上陆羽对五斗米教并不反感,对张琪瑛也不反感。
只是觉得…有点奇怪而已。
“圣女…”终于,陆羽朗声道:“咱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五斗米教做这些是为了什么?而圣女引导我看到这些,又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