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让朕做次商鞅。
————既为魏王,也为太子,更为天下黎庶,
————朕想最后当一次家,做一次主,可好?可好?
刘协的话久久回荡在曹操的耳畔,这使得他微微动容。
“陛下真这么想?”
刘协苦笑“这大概是朕这辈子做的最像皇帝的一件事儿了!”
曹操沉默了片刻,继而微笑,“陛下今日所言让臣惊讶,孤多么想答应你,也想解脱你…可…”
“魏王还在犹豫什么?“刘协那心头原本已经放下的石头,这一下子又轰然提起,“…老天派下‘太子,辅佐魏王成就如今的霸业,这便是天命,是天命所归…魏王该做这个皇帝啊!魏王还害怕什么?”
“哈哈…”
曹操笑了,一边笑,一边摇头望向刘协∶“陛下若真有此心,那还是把这大位传于孤的儿子吧,孤这些年南征北战,杀戮太重,太子比孤更适合做这个帝王!”
依旧是那一句——
————若天命在孤,孤做周文王!
这…
刘协没有想到。
曹操,这样一个当世的枭雄人物,竟能为儿子“计“到这种程度?
太子?曹羽么?
莫名的,当听到曹操的这番话,当得知自己要传位给曹羽后,刘协长松了一口气,他站的笔直…
他的脑海中浮想联翩!
是曹羽教会他如何做个对百姓有用的皇帝!
也是曹羽告诉他,他的仇人、大汉的仇人究竟是谁!
如果…
如果当真传位给曹羽,刘协是愿意的…
甚至,是期盼的!比传位给魏王曹操更期盼!
只是…
“孤这么多年做魏王的傀儡,自以为已经看透了魏王,却不曾料到…魏王竟还是一个慈父!”
“呵呵!“曹操笑了,“这是孤欠羽儿的,也是孤欠他娘的…“
言及此处,曹操转过身,迈出大步就打算离去。
铿锵的步伐…响彻在这殿宇之中,格外的掷地有声。
“那…”天子刘协却急喊道“何时?魏王要朕何时传位于魏太子呢?”
这…
曹操脚步一顿,他沉吟了一下,“或许,很快!”
唔…
刘协一怔…
他知道,传大位于曹羽的其中一个先决条件…那便是曹羽成为魏王!
可如今的曹操…才是魏王啊!
似乎是意识到刘协心中所想,曹操笑道∶“想必陛下知晓,孤的头风近来发作的愈发频繁了,而孤派华佗是实践那,利斧开颅,的诊断之法,几个月了依旧是没有进展,如此足以证明,孤若利斧开颅,孤必死无疑…”
“咕咚…”
刘协咽下一口口水,他想不到,外面坚强、刚毅、威猛的曹操,他竟依旧被“头风”折磨,折磨的痛不欲生。
曹操还真是坚韧哪!
曹操的话还在继续,“世人只知,华佗提及‘利斧开颅,取出孤头内的风涎…可世人却不知,华佗还提出过第二套治疗方案”….“什么方案?”刘协连忙问道。
“华佗说过,孤若不肯开刀,那唯一之法,便是去欲,去怒,隐于林泉山水之间,无躁怒烦急之事萦怀,以太清之气,定神养脑,十年之后…或可自愈!”
唔…
曹操的话让刘协睁大了眼睛,他一下子就懂了,为何魏王要他传位于太子。
“魏王有归隐之意?”
“以前孤放不下这大魏,放不下这天下,可现在,孤释怀了…”曹操感慨道∶“论及一统天下,征战沙场,于乱军之中诡计横生,勇武冲杀,太子比不上孤,可论及治国安民,任用贤才,制衡之术,孤比不上太子,哈
哈,这大魏的未来,太子只会做的比孤更出色!”
言及此处。
曹操像是又想到了什么。
“对了,陛下传位于魏太子,孤要感谢陛下,在太子继位前的这段时间,孤会让陛下做一个真正的帝王!”
话音落下…
曹操踏步离去。
只剩下,刘协痴痴的愣在原地,这一刻,他才发现…他与魏王曹操巨大的差距,是能力,也是眼界,更是格局!
倒是曹操…
他一步步的走下了台阶,许褚与虎贲军早已守在这边。
曹操吩咐道。
“从即日起,陛下的旨意无需过问于孤,直接可送至尚书台!”
“陛下推行的诏令,所有大魏官员、所有虎贲军士、校事府中人全力配合…包括察举制的废除与摊丁入亩的推行!”
“从今往后,孤见陛下,亦当行跪礼!陛下!万岁!”
呃…
曹操的话,让许褚一怔,他下意识的伸手挠头。
怎么这一番…太子大婚前,魏王与天子的对话后,魏王会发出这样的命令?
用命拼出来的“赞拜不名”、“剑履上殿”、“入朝不趋”这一股脑的全退回去了还有…
许褚寻思着,魏王来此不是为了解决…蔡昭姬的名分么?
那么解决了么?
许褚又哪里会知道…
曹操的确是来解决,蔡昭姬名分的!
当汉天子传位于魏太子后,一切的尘埃落定中,就包括蔡昭姬的名分。
诚然,太子可以有无数个妃子,可皇帝却只能有一个皇后!
蔡昭姬——
————当世才女,诗书传家,贤良淑德,当戴凤冠,堪为后位!
…
一条颖河穿过魏王宫不远处的“太子府“…
与东宫处于魏王宫内不同,太子府,也就是曾经的南狩侯府,在距离魏王宫三个街道处。
只不过…
因为明日大婚的原故,大多数的丫鬟、仆役都赶去东宫帮忙,这里倒是显得格外的冷清。
“啪嗒…啪嗒…”
颖水的河面上因为石子的抛掷溅起了层层涟漪。
一名白衣白裙的女子蹲在河岸上,漆黑如墨的三千青丝如瀑布般的披散而下,垂至那纤腰间,那张绝色容颜犹如青莲绽放!….可面颊上的不甘与愁容却是呼之欲出。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
女子时而噘着小嘴,时而银牙轻轻咬住红唇,每一个石子的落下,面颊上都会发生明显的波动。
前两个是淡然,可第三、第四、第五个的时候,又变成了一副苦瓜与不甘像。
颍河中,一些鲈鱼以为是食物的投喂,纷纷浮到水岸旁…
可嘴唇触碰到石子,不由得失望的殃殃退去。
女子却嗔怒道∶“小鲈鱼…你这小鲈鱼,娶两个夫人还不够,现在又娶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别人当太子,都是一个太子妃,其它的都是妾…你倒好,都是太子妃,就我跟姐姐是妾…活该我跟姐姐受你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