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计了,他感觉自己完完全全的被曹操给算计…
或者说,是被陆羽给算计了。
这是一计套一计,这是连环计啊!
一只大象,将江东的世子之位送到了孙翊手里,如果说,这多少还能够接受…可,朝廷发诏书,派遣孙权去进攻江夏的黄祖!
这就…
偏偏这份诏书还是以孝意当先…
这是阳谋!
明知是陷阱,是削弱,可孙权与淮泗文武硬着头皮,还是得上,这是吃了一个大大的哑巴亏!
呼…
长长的一声呼气。
哪怕心中无限的抱怨,可诸葛瑾还是只能拱手。
“谢丞相!”
“哈哈…谢什么?”曹操大笑着回道。“我与文台兄这种关系,做些许小事,理所应当!莫要言谢!”
言及此处…
曹操转过身登上了五舆马车,大踏步的往许都城行去。
一边走,一边口中默默的轻吟。
“孙文台子若豚犬耳,生子当如曹子羽!哈哈,哈哈哈!”
…
…
荆州,新野城,城楼之上。
刘备倚靠着城楼,面色格外的难看。
“大哥还在为袁家兄弟相残,曹操北上烦忧么?”
关羽走到他的身侧,开口道。“兄弟相残、祸起萧墙,这才给了曹操机会,攻破黎阳城,北上伐袁,如今…听闻曹操听从陆羽的提议掘开睢阳渠,这是要引水包围邺城啊!袁氏还能坚持多久呢?”
关羽的语调很低,俨然,不光是刘备…就连一向不喜形于色的关羽也感慨时局变幻的迅捷。
呼…
刘备呼出口气。
“不出所料,不出所料罢了…”
刘备摇摇头。“那陆子宇擅于窥探人心,想必,袁家兄弟祸起萧墙也是他算计中的一部分,现在看来,袁氏兄弟拖不了曹操太久了。”
“是啊!”关羽点了点头。“倘若曹操将青、冀、幽、并四州收于囊中,那再加上司、徐、兖、豫,大汉十三州,竟有八州落入他的手里!声势滔天哪!”
“还不止是这些。”刘备抬起头,望向东南方向。“最可怕的是曹操与陆羽,竟能利用朝廷操控江东世子人选!原本淮泗文武拥护的孙权竟是因为一纸诏书输给了江东八大家族拥护的孙翊,这下…江东是真的分成两派。”
讲到这儿,刘备顿一下。“再加上孙权不得以奉旨与黄祖厮杀于江夏,更是无暇北顾,曹操彻底剿灭袁氏余孽将再无威胁,唉…唉!”
刘备长长的叹出口气。
他压根就没有提到荆州刘表…
因为,提到刘景升,刘备就感觉心累,不光累,还痛…痛彻心扉。
这两天,他不止十次、二十次的提及北上,趁着曹操的注意力在北境,奇袭许都,可…可刘景升老了,已经没有当年单骑入荆州时的豪情,他每日思虑的便是坐饮杯中酒,如何千杯不醉!
更有甚者,为了买到那许都太学酿制的酒水,不惜大肆花销!
唉…唉…
连连的叹息。
就在这时…
踏踏踏!
连续的脚步声响起,一名士卒快步赶来。“禀主公,刘表传话来。要主公前往襄阳,共度重阳佳节。”
“知道了!”刘备面色不动,轻声答应了一下。
汉朝时,人们是很讲究过重阳节的,喜庆的习俗也很多,有插茱萸、吃蓬饵(花糕)、饮菊花酒(用句话瓣浸泡过的酒)、赏菊、登高。
这些活动,都是为了消灾辟邪,求得长寿。
作为荆州牧的刘表自然也不例外…遍邀好友,去共同庆贺,共饮美酒!
只是,这喜庆的节日,刘备是一肚子忧伤,哪有心情!
…
…
郊外之地,临近节日,无数村民都在为筹办节日而忙碌着。
刘备带着一干骑士走官道,行至一处农舍,被无数菊花吸引。
百花丛中,插着许许多多的茱萸,使得弥散在空气中的画像,又有了茱萸的浓烈。
农舍的大门处都用菊花的枝、朵扎成一个个花门,从花门中走过,人们可以随时摘下花朵,或插在帽檐上、头上,或戴在胸襟前!
农舍大门竟还贴着一副对联。
上联是——朝饮木兰之坠露,下联是——夕餐秋菊之落英,一派九九重阳的景象。
刘备难得看到这般“悠然”的景色,竟下意识的停下了脚步,行至这农舍的门前,去享受片刻的宁静。
可宁静过后,刘备再度陷入深深的疑窦,俨然…他对兴盛汉室的愿景愈发失去信心,同时也对刘表这等汉室宗亲充满了失望!
就在这时…
“先生心中愁云密布!俨然有些心思,不妨老夫为先生卜上一卦,如何?”
突兀,刘备的耳畔中传来苍老的声音。
凝眸细看,只见从农舍中徐徐走出一位老者,而他手握的大幡上高书“水镜先生”四个大字。
人的名,树的影!
在荆州,谁人不晓得,有两位隐士!
其一水镜先生司马徽;
其二便是庞德公,可以说…在荆州,他们对年轻人的一个评语,威力不亚于昔日那汝南平舆古城的月旦评!
刘备徒然睁大了眼睛望向司马徽。“原来是水镜先生…在下,刘玄德!”
“刘使君可要卜卦?”水镜先生司马徽似乎完全不意外。
亦或者说,他等的人就是刘备!
“呵呵…”听到卜卦,刘备自嘲道:“人力有时尽,天威莫测呀!”
司马徽捋了捋胡子,淡笑道:“三日前,老朽见一道赤光从天而降,绕城三日不散,而今刘使君体有金色,必是引这赤光之人。”
霍…
刘备一愣,眼眸睁大。“这是?何解?”
司马徽淡笑道:“天道有轮回,世人皆传汉王室以赤帝之后辟国,而今刘使君引得赤光,必是皇室血脉无疑了!”
“皇室血脉?”一听到这四个字,刘备失神。“如今的宗氏还有用么?北有隐麟助曹不助汉,南有刘景升、刘季玉偏安一隅。汉室…汉室还有希望么?”
司马徽满是自信道:“见识浅陋之人怎么能认清天下大势呢?这世上英雄不少,可叹,胸有大志者多,成其大业者少,为何呀?因为你想要一飞冲天,那总得有两只羽翼相助吧?也就是文、武两翼。恕老朽直言,刘使君是武强文弱,其部下关羽、张飞都堪称万人敌,可是孙乾、简雍、糜芳等人,哪有什么经国济世之才?”
讲到这儿…
司馬徽頓了一下。“所以说,刘使君只有一只羽翼!刘使君缺少的是一位仰观天下,胸有韬略的军師啊!”
“一旦刘使君有了这位军师,那才是如鱼得水,荆州童谣传了三年,最终天命有所归,溪中蟠龙向天飞!岂不正应了刘使君之景!”
这…
刘备顿了一下。“当今天下可称之为俊才者,隐麟陆子宇,颍川荀文若归属于曹操,庐江周公瑾归属于江东孙仲谋,可哪个俊才,归属于我刘备呢?”
看着滿院的茱萸,刘备的心情暗沉如水。
他不止一次的幻想过,倘若…倘若隐麟陆子宇助他刘备?那…那当今天下,又会是何种光景?
哈哈…
哪曾想,就在这时。
司马徽的话接种而出。“刘使君岂不闻,江东送象,曹冲称象时,你口中所谓的俊杰‘陆子宇’提及的一句话。”
“什么话?”刘备一下子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司马徽缓缓转身,负手而立。
“隐麟有言,荆襄有俊杰,卧龙与凤雏!依老朽之见,此二人,得一可于这乱世中立足!得二,可安天下,汉室当兴!”
卧龙?
凤雏?
刘备的眼眸中闪过几许迷惘。
荆州名声响彻的士人不少,黄承彦、庞德公、司马徽!
还有蒯越、蒯良兄弟,还有马氏五常,白眉最良的马良及马家兄弟。
可…
唯独这卧龙凤雏?刘备还是第一次听到。
与此同时…
南阳卧龙岗,一位远道而来的客人扣动了茅庐的大门。
一道清脆的声音接踵而出。
——“我二哥诸葛孔明,可在草庐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