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斐踏着轻快的脚步径直向前,穆青州踌躇,她不是回后宫,她去哪里?
朝臣和三皇子已经往另一个方向离开。
穆青州未走,心里郁郁,什么都没说清楚,她到底记不记得?她的样子可不像记得。
他纠结,又懊恼自己怎么像个扭捏的婆娘,抿嘴握拳追了上去。
她走的又急又快,裙摆像飞扬的风筝。
他够不着追不上,他忿忿他无奈,一如今日的窘境。
他疾步,她却突然停下了,他也仓皇停住,她停在乾清宫前高阶最上,他停在石栏浮雕的廊道,在她的侧方,能看清她的脸颊,能看到延伸向下的石阶,能看到宽敞的广场,甚至一览无余宫门的位置。
已是午后,暗灰色的云遮住了太阳,漏下金黄色的阳光,洒在石阶上,燥热无风。
她低垂着头,晃着脚踢着石阶棱边,没有察觉到他。
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是个机会。
似乎不妥,她虽然看起来坚强无畏,可受到亲人无情的对待,内心会很难受吧,是不是需要安静或者安抚,他该上前宽慰?可刚才她冷硬的语气,显示是生气了。
这是个问题,但这个时候还纠结那么多做什么!
他迈步,她却似乎察觉了什么,倏地抬头,晃动的脚蓦地迈了下去,人也消失了。
他急忙攀在石栏上探头看去,她噔噔跑下十几阶,轻快的步伐,雀跃的神色,又蓦地停住,缓了步子,懊恼蹙眉,脸色克制,可那平静的神情下的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他诧异,他转头。
一道披甲颀长的身影,踏着稳健的步子走入了宫内,盔甲闪烁着银光,威风凛凛。
她突然停下了,居高临下矗立着,看起来有些傲气,却又十分自在自然,似乎知道他一定会走来。
他抬首,看到了她,丝毫不停顿先前,拾阶而上,淡定从容,冷静自持。
看着他们,穆青州突然觉得胸口,又闷又涩蔓延到喉咙到眼眶,酸楚难受。
这种感觉很奇怪。
那些家伙们看到他这个样子一定会捧腹大笑的吧,那又怎样!他们才不懂。
压制住这青涩的感觉,再抬眼,触及到了冷寂的目光,他紧绷着回视,对方却只是轻飘飘的一瞥,又是这样无视轻蔑的眼神,真是让人喜欢不起来。
傲慢!他凭什么!就因为他的父亲是平川王吗!
穆青州蓦地转身。
他不是逃,也不会放弃。
……
……
姜斐看着逐渐靠近的萧殊烨,她垂下头,忍不住踩着石阶棱边压呀呀,心里一团麻。
他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他不这么做她也不会同意嫁人。
他这么做了倒是周全,可暴露出来的无意于冒险。
她该道声谢,可道了谢岂不是说明她明白什么,心头一热竟然忘了这个问题,她蓦地转身就跑。
“姜斐!”
她顿步,拧眉转身看着他。
盔甲显得他的肩膀胸膛更加宽阔,里面白色的薄衫因为某处汗湿贴在结实的手臂上,左手抱着甲胄。
他头发稍稍凌乱,鬓角汗湿。
一转眼,对上他漆黑的,虎视眈眈,毫不退让的眸子。
那眼神有点冷。
她心里怔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