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各有看法,朱秀自然不会一一解释,客气地和众人道别。
最后只剩张永德和赵匡胤。
张永德笑道:“我倒想去地方历练几年,只可惜一直没机会。”
朱秀揶揄道:“机会是有的,奈何公主殿下不允!”
赵匡胤哈哈大笑,张永德颇为不好意思。
“贤弟走得仓促,否则定要邀约弟兄们,为你摆酒践行。”赵匡胤道。
朱秀拱拱手:“小弟走之后,虎翼军、神勇军、广勇军这些,还有劳赵大哥多多照顾!殿前司四时节令的犒赏奖励,你可不能厚此薄彼!”
赵匡胤豪爽地拍着胸脯道:“贤弟放心,虽然他们都是你招来的兵,但如今都是殿前司自家兄弟,哥哥一定一视同仁!”
朱秀笑道:“驸马作证!回头要是潘美曹彬几个找我诉苦,我可是要告到陛下跟前的!”
张永德笑骂道:“你小子少耍心眼!殿前司内部事务,咱们自家盘算就行,用得着劳烦陛下?你不要脸,我们可是要的!”
朱秀长声一笑,深躬揖礼:“如此,就有劳二位兄长照拂了!”
朱秀这一走,虽说还挂着殿前司副都指挥使的职衔,但人在宿州鞭长莫及,只能指望张永德和赵匡胤平时照顾他的一些老部下。
“小弟还有一事,要劳烦驸马帮忙!”朱秀嬉笑道。
张永德道:“我就知道你小子专程跑回来参加军议肯定没安好心!说吧,又想趁机在我这打什么秋风?”
朱秀搓着手,“是这样的,镇淮军成立也有四五年,只在头年发过一次冬衣,我上次回去,见不少将士冬日里穿的破破烂烂,连基本的御寒都难以保证。
听说驸马手里还有一批新到的冬衣,不如先拨给我镇淮军如何?我算了算,有两万多件,差不多刚好够镇淮军换装。”
张永德笑骂道:“好小子,连库藏多少都打听清楚了,就等着从我手里抠出来?”
朱秀拱拱手:“驸马爷,张大哥,帮帮忙!”
张永德沉吟稍许:“按规矩,这批冬衣是要发给泽潞、河中几个军镇的,剩余的存入库房,留待下一批。
镇淮军,倒是不在此次发放军资的名单里。”
朱秀摊摊手:“枢密院和兵部也没有多余存活,只能指望张大哥帮忙!我这新任节帅,总得给军士们带点见面礼!”
赵匡胤笑道:“你是镇淮军老帅,难道还怕军头们不买账?”
朱秀笑道:“一码归一码,礼多人不怪嘛!”
张永德道:“既然你开口讨要,河中那边就先缓一缓,先拨给你好了!待会我就派人去签发,派人走水运到宋州,你自己再派人过去搬运。到了宋州我可就不管了。”
朱秀赶紧摇头:“不能去宋州!送到陈州好了,我派人到陈州接收。李重进那厮就是绿林强盗,东西往他地盘过,非得给我扣下一半不可!”
张永德大笑道:“不错!你不说我倒还忘了。”
事情谈妥,朱秀庄重地向二人道别:“两位兄长多多保重,山高水远,我们来日再见!”
出了殿前司衙署,潘美、曹彬、石守信、朱武、毕镇海几人全都等候在外。
“不如咱老潘辞官跟你去宿州咋样?开封虽好,无事可做,也闲得慌!”潘美嚷嚷道。
朱秀呵斥道:“一派胡言!你如今好歹也是一军都指挥使,无战事时训练军士就是最大的差事,哪能说辞官就辞官?”
潘美撇撇嘴,“官不官的无所谓,主要是手头痒想打仗....”
曹彬道:“建议你申请调往河北,到史彦超将军麾下任职。听说他在冀州筑堡,防备契丹人,时常能和契丹骑军交手!”
潘美眼睛一亮,“对啊!我咋没想到还有河北可去!”
朱秀忙道:“殿前司拱卫京畿,干系重大,你身为一军都指挥使,哪能轻易外调?陛下精选天下健勇充入殿前司,你到任不久就想外调,到时候触怒龙颜,可别怪我没有提醒!”
潘美顿时泄了气,嘟嘟囔囔:“娘嘞,早知就不当这个鸟都指挥使,去宿州练水军,可比待在开封有意思。”
朱秀恼火地怒瞪他一眼,这厮真是不知好歹,有多少削尖脑袋想进殿前司,他倒好,还想外调?
有他们这些心腹部将在,朱秀这个殿前副都指挥使,才不至于人走茶凉。
“母亲身子时好时坏,哥哥休沐时多回去探望。”朱秀又对朱武叮嘱道。
“你安心去,家中有哥哥照料!”朱武笑道,“高怀德将军托我向你告别,他赶回老家主持父亲忌辰去了。”
朱秀点点头,朱武如今在神勇军都指挥使高怀德手下任职,得到相当大的历练。
“毕镇海也得好好学学怎么带兵,你以前那套野路子,进了朝廷正规军可是行不通。行事务必遵从军令军法,有什么事就去找夫人,夫人解决不了自会帮你想办法。”朱秀又叮嘱道。
毕镇海咧嘴笑道:“公爷放心!咱老毕是最守规矩的!”
朱秀撇撇嘴,这家伙还真敢说。
毕镇海之前统领镇海营,干的盐枭贩盐的差事,和绿林悍匪没区别。
好处就是这家伙一身匪气,待人豪爽热情,很容易和军中汉子打成一片。
朱秀在开封,出了事还能帮衬些。
军改之后军法严明,像毕镇海这些之前走野路子的藩镇兵,都得好好适应一段时间。
正说着,几个年轻军校兴冲冲地从衙署里跑出来,一个个披挂全新,还领到新配发的制式军刀。
撞见朱秀等人,几个十几岁的年轻军校愣住,赶紧抱拳行礼,口称朱军使。
其中有一人,夹在众人之后,似乎不情不愿,很是敷衍地比划了个动作。
等到一帮小子嬉闹着跑开,朱秀狐疑道:“最后那人是谁,怎么瞧着有些眼熟?”
潘美道:“你忘了,那就是赵大耳的弟弟赵匡义!刚刚补了右班殿直的缺额。”
“哦?原来是他。”朱秀讶然,没想到连赵匡义也出仕了。
算算年纪,赵匡义马上年满十六,的确可以按照门荫入仕的规矩,先补一个低阶军职。
右班殿直只是阶官,不领实职,阶位在一众武官阶位里排倒数第三。
多少在军中厮杀一辈子的老卒,到死也不可能转迁到这个位置。
而赵匡义什么也不用做,等到十六岁,朝廷自然就会通知他去补授军职。
只因为他有个好父亲和能力出众的好兄长。
“走啦!”朱秀跨上马,朝众人挥手道别。
先回府里接上周宪,带上史向文,而后先到沂州,看看几处官坊船厂为镇淮军制造的战船,之后再去一趟亳州,和李重进见上一面,等赶到宿州,张永德给的冬衣也应该运到陈州,再派人取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