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重要方面,工部侍郎景范加同平章事、判三司,成为新一任计相,掌管国家财税大权。
历任三司使都有加同平章事衔的先例,这次也不意外。
枢密副使魏仁浦升任枢密使。
原枢密使由郑仁诲兼任,这次加侍中,同时让他卸任枢密使,担任宰相又不领实职,其实就是在为致仕做准备。
郑仁诲毕竟是元老功臣,柴荣还需要借用他的名望和经验来稳定朝局,不会一下子将所有元老重臣都清理出朝堂。
王溥兼任礼部尚书、集贤殿大学士。
这个消息朱秀之前倒是不知,想来应该是柴荣临时起意。
看来,王溥出任宰相这段时间,工作干的不错,让柴荣很是满意。
魏仁浦熬了几年,终于当上枢密使,也算是实至名归。
多年来,魏仁浦最让人诟病之处,就是他从未参加过科考,只是以先帝幕僚的身份成为高官。
魏仁浦的用途多在幕后,为郭威出谋划策,所以表面看起来也没多少军功。
否则以他的资历,早就能加同平章事衔,成为宰相之一。
这次当上枢密使,也算是苦尽甘来。
末尾,有一个从未出现过的名字引起朝臣注意。
澶州节度判官王著,升任翰林学士。
一时间,大殿之内非议声不断。
王著是谁,众人从未听说过。
所有人面面相觑,相互打听,踮起脚尖朝前张望。
朱秀也好奇地伸长脖子望去,只见一个富态满满的白胖子提着官袍小跑上前,难掩紧张地叩头谢恩。
众人恍然,原来他就是王著。
一个地方推官,竟然一下子成为翰林学士,直入中枢,简直是一步登天。
很快,柴荣又抛下一记重磅,今年开恩科取士,由翰林学士王著牵头,会同礼部吏部主办。
群臣更是哗然,几位头顶大学士光环的朝臣颇为恼火。
这王著究竟是何许人物?竟然一来就成为主持科考的重臣?
本该是几位大学士和礼部的差事,被半路杀出的王著抢了去,怎么能不叫人恼火?
王著战战兢兢地拜谢,满头大汗,朱秀站在他不远处,能感受到这家伙此刻有多紧张。
范质突然站出来高声道:“陛下,王著名声不显,担任科考座师恐怕不妥?”
范质乃宰相之尊,他一说话,王著更是紧张,不停吞咽口水。
眼看有不少朝臣有意见,柴荣淡淡道:“朕要的是能干事、干实事之人才,名声多为累赘,不要也罢!朕意已决,众卿莫要多言!退朝之后,几位宰相、殿前司诸将、六部尚书侍郎、两位枢密使到后阁见朕!”
说罢,柴荣起身自顾自地往后阁走了。
范质无奈,只能随众臣一起山呼万岁。
之后在后阁召见的都是重臣,部堂主官,其余朝臣尽皆散去。
“朱副使留步!”
朱秀和魏仁浦一路说着话,朝后阁赶去,赵匡胤追上前叫住。
魏仁浦笑道:“某先走一步,你二人可要快些赶来,莫要让陛下就等!”
“魏枢密先请!”朱秀和赵匡胤拱手拜别。
朱秀转头看他:“赵都虞候有何指教?”
赵匡胤笑道:“又无外人在场,贤弟还跟我这般客套?”
“哈哈~小弟看赵大哥气势汹汹,像是来兴师问罪,可不得小心些!”朱秀道。
赵匡胤不禁莞尔,眼看四下无人,揽住朱秀肩头,咬牙低喝道:“你小子不好好当中书侍郎,跑来殿前司作何?”
朱秀干笑道:“赵大哥说笑了,职务变动岂是小弟能做主的?一切还不都是听从陛下旨意?”
赵匡胤气笑道:“你小子少跟我打马虎眼!说吧,跑来殿前司是不是想跟我争功?怕我立功太多,升迁太快,今后压你一头?”
朱秀迷惑道:“赵大哥的意思,小弟不是很懂!”
赵匡胤气愤地摁住他肩头:“你小子少装糊涂!我听说,陛下已经定下南北攻略大计,最早明年就会开始向南用兵。
如此时刻,殿前司必定是将来用兵主力,你小子这个时候要来殿前司,不是争功又是什么?”
朱秀干咳一声,四处看看,拱拱手小声道:“既然赵大哥猜中,小弟也就不隐瞒了!不错,小弟的确想往军中发展,来年的淮南战事,小弟说什么也要分一杯羹!
不过,小弟当真没有和赵大哥争功的想法!来年战事,还要你我同心协力,为大周开疆拓土!”
赵匡胤盯着他看了会,朱秀双目澄澈明亮,倒是不像包藏祸心的样子。
“哼!~好歹你小子叫我一声赵大哥,之前事事被你比下去,本想着在殿前司大展拳脚,叫你小子心服口服,不曾想折腾来折腾去,咱俩又在一起共事!
最可气的是,你小子是副都指挥使,职务压我一头!
哥哥我有什么事,还得找你批复!
我这做哥哥的,当真觉得没面子!”赵匡胤郁闷又不服气地嘀咕。
朱秀讪笑道:“赵大哥是都虞候,我是副都指挥使,名义上阶位稍高些,但各有权责侧重,大体上你我两不相干!”
赵匡胤虎着脸道:“我不管!反正以后找你办什么差事,你可不许为难我!”
朱秀拱拱手:“小弟不敢!往后同在一个军司,还请赵大哥多多指教!”
赵匡胤这才满意地笑了起来,两撇微微上翘的黑须贴在上嘴唇,笑时连同面皮一起发颤。
头几年,朱秀刚认识赵匡胤那会,这厮还是个白面大耳的青年。
如今,在军伍中历练几年,赵匡胤蓄起髯须,肤色也晒得黢黑,脸上横肉也多了不少,平添几分凶狞和粗犷。
朱秀在心里腹诽,赵大这副模样,和历史上遗留的画像就比较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