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柴荣压低声,语速飞快:“我离京一事官家另有计较,朝野传闻不足信,你们心里有数就好,切莫外传!”
朱秀三人皆是面露惊异,如此说来,柴荣新婚匆匆离京之事,绝非表面看去这般简单。
他和官家早就达成共识,这爷俩在密谋着什么!
“好了,我们就此别过吧....”
柴荣话没说完,开封城方向奔来一匹神骏大黑马,马上之人挥手大喊大叫,一个熟悉的粗犷嗓门远远传来:
“表弟!表弟!等等我!哥哥送你来啦~”
众人回头望去,柴荣皱了皱眉,旋即舒展开,嘴角浮现一抹笑意。
张永德冷哼道:“这黑厮来作甚?”
赵匡胤默默往后退了退。
朱秀也笑了,用力招手。
“吁~”
马匹嘶鸣,李重进翻身跃下,拍打浑身溅落的泥雪,搓着手走上前,一张黑脸冻得黑里透红。
“表弟,要走了也不说一声,害得我快马飞奔,冻得不轻!”李重进不停往手掌呵气。
张永德撇嘴道:“你还知道来送君侯一程?”
李重进瞪着牛眼道:“表弟和弟妹要回澶州,哥哥我当然要送!”
张永德哼了哼,懒得理会这厮。
柴荣走上前,拍打掉李重进肩头飞雪,沉声道:“我不在京,官家就全靠你照顾了。守好殿前禁军,不要让宵小之徒有机可趁!”
李重进咧嘴:“你尽管放心去,开封城有我黑大王坐镇,稳如泰山!”
柴荣点点头,迟疑了下,又道:“之前的事,你莫要放在心上,我们都是为官家、为大周社稷着想,就像一家人过日子,难免磕碰吵闹,但不管怎么吵,这些终归是自家事。”
李重进笑得没心没肺:“屁大点事,我早就忘了!官家还把我叫进宫臭骂一顿,不是你小子告的黑状吧?”
柴荣捶了他肩头一拳:“就是我告的状!谁让你犯浑不讲道理!”
李重进也捶了他一拳:“你小子吵不过,就知道告黑状,打小就这样,老子没少吃亏!”
“放屁!哪次不是你不讲道理不守规矩在先!”柴荣笑骂。
两人齐声大笑,用力搂抱了下,相互捶打后背。
柴荣肃然道:“你记住,大周军队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是官家的!不管你怎么做,决不能损害国家利益,有负官家重望!”
李重进大咧咧地翻白眼:“知道知道!真啰嗦!~”
柴荣环视众人,慢慢抱拳:“诸位留步,我们后会有期!”
“君侯一路珍重!”
辞别众人,柴荣和符金盏乘坐马车回到队伍里,绵长的队伍绕过远处山脚,渐渐消失在视线尽头。
天地间白茫茫一片,细碎的雪花又开始漫天飘扬。
李重进翻身上马,笑道:“我媳妇临盆在即,可得回去守着,先走一步!”
张永德哼道:“公主生产时伺候的稳婆已经送到你府上去了,有任何需要只管言语。”
李重进道:“多谢多谢!也替我回去谢谢四妹!等大胖小子生下来,满月时请你们吃酒!”
说罢,李重进还朝朱秀挤眼睛:“兄弟,你可得抓紧喽!”
符金环脸红,啐了口:“要你管!回去伺候好嫂夫人便是!”
“哈哈~走啦!”
李重进拍马扬蹄而去。
符金环羞恼地嘀咕:“祝这黑家伙生个大胖丫头!”
朱秀两手拢袖,笑道:“那你可要失算了,这黑厮可没有生闺女的命!”
符金环大为惊奇:“这你也能看出来?”
朱秀嘿嘿两声,闭嘴不言,显得颇为神秘,惹得符金环看他时眼神怪异。
“走啦走啦,回府去,这天气怪冷的,今晚吃火锅,两位哥哥不妨一起?”
朱秀打着哈哈,跨上红孩儿。
张永德笑道:“今晚要进宫陪官家用晚膳,改日吧!”
赵匡胤也道:“今日三弟匡美生辰,我家早早在景德市定了家宴,贤弟府上的美食只怕无福消受了!”
朱秀笑道:“既然两位哥哥有事就算了,我们改日再聚!晚些时候我让人把生辰贺礼送到府上。”
众人上马,原路回城,进了东门各自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