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以爱国商贾的名义,莫要暴露身份。”
说起折家,朱秀想到一事,饶有兴致地问道:“折德扆之女,有没有跟麟州刺史杨弘信之子杨重贵成婚了?”
胡广岳愣了下,挠挠头道:“这事儿属下在太原有所耳闻。原本折氏女早早跟杨重贵定下亲事,可今年以来,杨弘信病重,麟州事务交给次子杨重勋打理。
杨重勋已经表态归附北汉刘崇,刘崇封他继任麟州刺史。
折家恼怒此事,扬言要取缔婚事,所以折家娘子至今还未成婚,不过听说她和杨重贵早就私下里定了终身....
哦对了侯爷,刘崇收杨重贵为义子,赐名刘继业,担任保卫军指挥使,乃是刘崇身边的心腹大将!”
朱秀咂咂嘴,麟州这一亩三分地上,各方势力犬牙交错,当真混乱。
“党项李氏近来又有什么新动向?”
“今夏以来,党项人有几处分支闹内乱,还跟盐州一带的吐蕃人打了几次。
这几次战事规模不大,不过有一点值得注意,负责这几次战事的都是宥州防御使李光俨!
有消息说,李彝殷对他越来越信任,党项太子李光睿也十分倚重他。”
朱秀笑了笑,李光俨这家伙终于开窍了,懂得什么叫做隐忍,什么叫做虚与委蛇。
“通知彰义军节度判官温仲平,咱们和五原的生意可以停下了,李光俨已经在党项内部站稳脚跟,不需要我们继续扶持,为了避嫌,他也不会再跟我们往来。”
“属下明白。”
胡广岳犹豫了下,似乎有话想说。
“何事?”朱秀斜眼瞟他。
胡广岳干笑道:“还有件小事,听说毕红玉毕娘子....为李光俨生下一个儿子....”
“噢?”朱秀晃神了下,有些意外,笑道:“知不知道孩子叫什么名字?”
胡广岳摇摇头:“李光俨是王族子弟,他的儿子应该会得到李彝殷赐名,暂时还不知具体叫什么。
不过李光睿的儿子取名李继筠,按照党项李氏字辈排列,应该会先取‘李继’二字。”
胡广岳有些迷糊,不懂侯爷为什么会对万里之外一个党项婴孩的名字感兴趣。
胡广岳和马庆相视一眼,只怕还是因为这孩子是毕红玉所生的缘故吧....
朱秀闭目养神,没有看到两个家伙猥琐眼神。
其实他关心李光俨的儿子叫什么,跟毕红玉毫无关系。
他只是想知道,李光俨的第一个儿子,是不是李继迁,那个历史上鼎鼎有名的西夏王朝奠基人....
胡广岳递给马庆一块胰子,笑道:“对了侯爷,属下回程途径潞州,遇见周光逊,他托属下向侯爷问安。”
“周光逊?”朱秀想了好一阵子,才想起此人是谁。
“你不提我倒还忘了,周光逊如今怎样了?”
“自从蒲州平定李守贞后,他一直留在蒲州河中军,后来李筠担任河中节度使,周光逊便一直追随他。
李筠移镇潞州,周光逊也跟去了,如今是李筠手下步军都知。”
朱秀笑道:“看来李筠还挺器重他。你挑选一批毛货,运到潞州送给周光逊。这两年我对此人不闻不问,难得他还记得我。”
泡完澡,朱秀只觉得神清气爽,身上的泥垢被马庆搓下厚厚一层,加上史向文身上存货也不少,两个家伙倒是爽快了,难为仆从里里外外清洗澡池。
哼着小调准备去陪老娘说说话,迎面碰上作尼姑装扮的周宪。
这妮子念佛念得久了,气质越发清冷,心中的怨愤气倒是消解不少,见到朱秀不再像以往那样横眉冷眼,只不过平静冷漠得像座冰山,一副生人勿进的架势。
“诶!~”
眼看周宪目不斜视地擦肩而过,朱秀伸手拦住。
“娥皇要去哪儿?”
周宪平静地道:“回观音院。”
“听说自从我入狱,娥皇就再没去过观音院,为何我回来了,又要回去?”
周宪看他一眼,淡漠道:“你既然无事,我自然回去清修,每隔数日回来探望老夫人。”
“这么说,娥皇心里还是牵挂我的。”朱秀凑近嬉笑道。
周宪后退一步,蹙了蹙柳眉,又很快抚平:“就算是一般友人,生死紧要关头,我也会表露关切,你不要多想。”
“啧啧~你还真是不解风情!”朱秀撇嘴。
忽地,朱秀伸手摘下她的法帽,露出盘起的乌黑秀发。
“你~”周宪终于变了脸色,俏脸含怒。
“生气啦?呵呵,我还以为念佛诵经能让你踏入无悲无喜、无嗔无痴的忘我境界!”
朱秀把玩法帽,凑到鼻子下使劲嗅了嗅,神情猥琐轻佻:“好香啊!是熟悉的气味!”
周宪紧咬银牙,冷声道:“是我佛缘不深,悟性不够,看不透这红尘是非!”
朱秀笑道:“非也非也!是你与佛门无缘,注定就是这红尘浮浪客,你这辈子的安宁幸福,不在佛门,在这里!”
朱秀拍拍胸脯,咧嘴露出满口白牙,自认为笑得很潇洒英俊。
周宪杏眸含怒,低喝道:“你趁早死心!我回去就求院主师太为我落发!”
她抢过法帽,气呼呼地摔门离去。
朱秀也不阻拦,笑吟吟地目送她走远。
马庆悄默默出现在旁,低声道:“侯爷,周娘子不会真的落发吧?”
“呵呵,那妮子还愿意跟我吵闹,说明这几个月青灯黄卷的体验,还是不能让她下定决心,割舍红尘度入空门。
观音院院主是寿安公主的人,又怎么会替她落发?
我不点头,开封城就没有一座寺院敢为她落发!
这傻妮子,还以为佛门是清静地,可这世间,又有哪里是真正的清静地?
佛法无边,可宣扬佛法的僧人,却要受到世俗权力的管束!”
朱秀摇摇头,“安排好保护的人,不可出差错。”
“侯爷放心,不会再让一只苍蝇靠近周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