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外,一支打着河中军旗号的铁骑飞驰而来,明德门守军急忙驱赶百姓,清空道路。
骑军速度不减,冲入城门洞。
有眼尖的兵将,看清楚了当先一名两鬓斑白,气度威严之人,正是河中军节帅李守贞!
李守贞再度出现在长安,且这一次竟是光明正大而来!
守备长安的永兴军,数日前全军上下得到通知,今后但凡看到河中军旗号,都不许阻拦,两军就是铁杆的兄弟部队。
很快,李守贞飞马入长安的消息传开,留守长安的文武官员闻风而动,相约前往太师府拜见。
李守贞入城后没有马上赶回太师府,而是先去了城西永和坊,那里有几处大仓窖,用来囤放军粮。
叫来仓曹打开其中一间稍小的仓房,望着空荡荡的库房,李守贞面色铁青,厉声询问近来大宗粮食的进出库记录,仓曹不敢隐瞒,老老实实作答。
听罢,李守贞脸色更显难看,跨上马直奔回府。
“孩儿拜见父亲!”李崇训率领府中众人,恭恭敬敬大开中门,在阶下迎接下拜。
“叫符金盏来见我!”李守贞翻身下马,怒气冲冲地喝道。
“啊...”李崇训吓一跳,不知道父亲为何刚来就发火。
李守贞顿住脚步,回头指着他怒斥:“叫你的好夫人来见我!你的账回头再算!哼~”
“啊...是...”李崇训唯唯诺诺,完全不知道父亲为何动怒。
这段时间他住在长安,日日美人相伴,留恋春光,筹备粮草的事有符金盏打理,他也完全不需要插手,更没有父亲的虎威镇压,日子过得别提多快活。
后宅厅室,李守贞刚坐下喝了几口茶,李崇训和符金盏前后脚到来。
李崇训战战兢兢,符金盏神情平静,敛衽行礼:“拜见太师。”
李守贞威势浓重的目光冷冷盯着她,冷声道:“我让你负责筹措粮草,为何擅自下令停止征收?”
符金盏不卑不亢地回答道:“太师当初说的是,让我筹措粮草,与彰义军完成盐粮交易。两万石粮食早已备好,无需过多征粮,搅乱百姓生活,故而停止。”
李守贞怒道:“谁说筹粮只是为了和彰义军完成交易?谁允许你擅自下令停止征粮的?简直放肆!”
符金盏淡淡道:“除了和彰义军交易,我实在想不出有何征粮的必要!何况京兆并不属于河中军管辖,太师在此地征粮,已有逾制的嫌疑!”
嘭~李守贞一阵火大,拍案而起:“永兴军节度使赵思绾唯我号令行事,三万永兴军归我调遣,长安城也是我囊中之物,如何不能在京兆征粮?”
符金盏双眸闪过些许震惊慌乱,李守贞如此说话,反心已露!
她微微攥拳,咬牙低声道:“太师还请慎言!”
李崇训在一旁急得团团转,苦着脸小声地两头劝解道:“父亲息怒,有话好好说。夫人也莫要再顶撞父亲....”
李守贞胸膛剧烈起伏几下,狠狠瞪了眼不争气的儿子,一撂袍服坐下,冷着脸道:“我问你,可是你下令让潘美运走了两万石粮?”
符金盏平静地道:“不错。潘美从泾州运回盐,我便让他将太师允诺的两万石粮给彰义军送去,这是太师定下的交易。”
李守贞愠怒道:“泾州的盐又在哪里?”
符金盏看他一眼:“就在永和坊内仓房,太师去过的话,应该看见了才是。”
“那里面只有一万斤盐!一万斤!”
李守贞拍打桌案,怒不可遏,“我要的是十万斤,十万斤!一万斤盐就换走我两万石粮食,我李守贞岂不成了冤大头?符金盏,你分明是故意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