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灵雁白了他一眼,噘嘴道:“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看这个~”
史灵雁抬起手腕,露出一只银子小铃铛,轻轻摇晃,小铃铛叮叮作响,十分悦耳。
朱秀不明所以,这一对铃铛常年戴在史灵雁身上,他早就知道了,有何特殊的?
“铃铛上有字,你再仔细看看。”史灵雁笑嘻嘻地道。
朱秀瞪大眼凑近,依稀在小铃铛上看到“长社焦”三个字。
“这是....”
史灵雁笑道:“三年前,焦继勋刚刚调任凤翔节度使,在雍县为老母亲祝寿,爹爹带我亲自去到雍县拜寿。这对小铃铛,是我给焦老夫人磕头时,她亲手给我系上的。
焦家是许州长社人,所以铃铛上刻有‘长社焦’三个字!爹爹今晨醒来,知道你要出城,特地吩咐我跟你一块去,你就让我去嘛~”
朱秀恍然,老史这是想跟焦继勋打感情牌。
捏着史灵雁的手腕细细看看,朱秀苦笑摇头,就凭这点过往交情,怕是不足以说服焦继勋退兵,人家记不记得这对铃铛都还难说。
“哼!不让我去,你也不许去!等爹爹醒来,你自己跟他说!”史灵雁气鼓鼓地张开双臂拦住他。
朱秀摇晃鸡毛扇,无奈道:“你去也可以,不过凡事必须听我命令,不可冲动任性!就算焦继勋或者薛家的人出言不逊,你也不许发怒动手!”
史灵雁先是一喜,而后又愤愤道:“我哪有这般野蛮粗鲁?”
朱秀眨巴眼,满脸疑惑:“难道没有?”
史灵雁圆眼怒睁,两根手指飞速且娴熟地在朱秀腰间软肉拧了一把。
“哎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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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城门口,魏虎和宋参等人在此相送。
当朱秀以一身骚包装束从车厢里施施然走下时,众人皆是愕然,场面一时间鸦雀无声。
就连捧哏小能手裴缙,因为自己也是谈判团成员,变得失魂落魄无精打采,没有及时打破场面尴尬。
朱秀不满地瞥他一眼,裴缙胆子还是太小了些,有待磨炼。
“诸位留步,我去也!”朱秀羽扇在手,朝众人揖礼。
风沙吹拂,大氅飘飘,下摆处的水鸭子飘然欲飞,原本风萧兮,别壮士的悲壮践行场面,突然变得有些不正经起来。
朱秀吸吸鼻子,慨然之意不复存在。
“少使君,毕镇海毕指挥...”宋参迟疑地低声问道。
朱秀微微一笑,轻声道:“此事诸位心中知晓便是,莫要多问。我命毕镇海赶赴长安,是为彰义军寻来强援,诸位静候佳音便可!”
一众人面面相觑,越发觉得朱秀这连番布置有些高深莫测。
“诸位~”朱秀提高嗓门,环视众人,“若我此去被焦继勋扣押,诸位切记稍安勿躁,坚守城池等待毕镇海归来即可。若焦继勋将我扣押之后,发兵来攻....”
朱秀话音一顿,在十几双眼睛的注视下坦然一笑,轻摇鸡毛扇,语气轻松地道:“若焦继勋发兵攻城,诸位切不可死守,打开城门请焦继勋入城便是。”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
温泰颤声道:“让凤翔军入城,我等岂不是任人宰割?”
朱秀双手下压,示意安静,解释道:“安定小县,城墙低矮,我军人少,又缺粮,犯不着和焦继勋硬碰硬,他若想进城,大大方方开城门请他进来就是。
诸位放心,焦继勋并非残暴之徒,他素来爱惜名声,又是外镇兵入境,不会做出过分举动。我牙军现在要做的,就是尽量保全实力,无需做无用之争,平添伤亡。”
众人默然,不再质疑朱秀的话。
“魏大哥,帅爷安危,就拜托你了!”朱秀朝魏虎揖礼。
魏虎抱拳沉声道:“你自己保重!”
朱秀颔首,和裴缙登上马车,毕红玉驾车,史灵雁骑着枣红马跟在一旁,一行人穿过门洞出城,往凤翔军驻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