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屈倒不至于,但也是遭到陷害。”陈珪解释了一句,又继续说道,“当初燕王卢绾谋反,高祖身患重病不能领兵,于是派遣樊哙以相国的身份出兵讨伐。樊哙兵马刚刚出发,高祖身边就有人说樊哙的坏话。高祖大怒,派周勃和陈平乘快马到军中夺了樊哙的兵权,然后就地斩杀。”
“樊哙没死。”
“是,樊哙没死。陈平受命之后就对周勃说,樊哙是高祖旧臣,又是吕后的妹夫,今日一时怒火要杀了他,之后恐怕会后悔,不如把他擒来让高祖自行处置。周勃同意了,于是两个人筑高坛,用圣旨召樊哙。樊哙受命而来,陈平用囚车把他送到长安,让周勃带兵平乱。路上,高祖皇帝就驾崩了。”
“昭王骤然离世,惠王听信谗言。”
“是啊,两人领兵在外,又自作主张,祸害随时可能会发生。陈候立刻派人回宫报告对樊哙的处置,等到吕后传召命二人屯兵荥阳。陈平接令那天就动身回宫,于高祖灵前恸哭嚎啕,向高祖解释这件事情,其情甚悲,左右无不垂泪。吕后哀怜不已,说这件事就算了。”
陈登眼里已经满是崇拜之色,“陈侯珠玉之智,神鬼莫测。”
“还没完。”陈珪的声音拉的老长,“陈候又坚决的请求吕后让他宿卫宫中,吕后说他还要教导辅佐皇帝,所以拒绝了。”
“妙啊,妙啊!”陈登抚掌大笑,刚刚低落的情绪一扫而空。
“所以,你再看看。自从曹豹向陶谦进言以来,他刘备有什么反应?没有,到现在还磨磨蹭蹭的不来下邳,莫非以为躲避可以解决问题吗?还有你一直忌惮的那个年轻人,我以为他是刘备派来先向曹豹伏低做小的,至少这个态度要摆出来,未必便不能解决问题。可是他呢,不但没有像曹豹服软的意思,还来拜访老夫,莫非以为这件事情是来硬的可以解决的吗?殊不可笑!”
陈珪的声音越来越有力,神情既有后悔,又有放松。
陈登讷讷不语,像是学会了什么,又像是失去了什么。
徐州文武没有一个选择见刘亨,个别人甚至冷眼相待。
糜竺也把刘亨拒之门外,之后暗中派人解释说情势所迫,还请他见谅。剿匪之事,如若不成,可以暂时退回小沛,不必急于求功。
刘亨觉得糜竺肯定是知道了些什么,才会劝刘备吞下这个苦果,不要急躁。既然如此,本来就有底气的刘亨也就不再四处走动,安心呆在驿馆里不出门,静静等着刘备到来。
徐州官员的反应不出刘义逊所料,士族啊士族,真是容不得半点冒犯。难道你们显示的力量越强,旁人就会越畏惧你们吗?不是啊。
总有一日,天是会变的。
PS:《史记》:其后卢绾反,高帝使哙以相国击燕。是时高帝病甚,人有恶哙党于吕氏,即上一日宫车晏驾,则哙欲以兵尽诛灭戚氏、赵王如意之属。
高帝闻之大怒,乃使陈平载绛侯代将,而即军中斩哙。陈平畏吕后,执哙诣长安。至则高祖已崩,吕后释哙,使复爵邑。
高帝怒曰:“哙见吾病,乃冀我死也。”
二人既受诏,驰传未至军,行计之曰:“樊哙,帝之故人也,功多,且又乃吕后弟吕媭之夫,有亲且贵,帝以忿怒故,欲斩之,则恐后悔。宁囚而致上,上自诛之。”未至军,为坛,以节召樊哙。
平行闻高帝崩,平恐吕太后及吕嬃谗怒,乃驰传先去。逢使者诏平与灌婴屯於荥阳。平受诏,立复驰至宫,哭甚哀,因奏事丧前。吕太后哀之,曰:“君劳,出休矣。”平畏谗之就,因固请得宿卫中。太后乃以为郎中令,曰:“傅教孝惠。”是後吕嬃谗乃不得行。樊哙至,则赦复爵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