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元虽然也是知道自己东家自打来了京城以后,几乎都在庄子里,与临近的庄子的主家都是从未谋面的,更别说前去拜访了。
但即便如此,附近的几个相邻的庄子也总得请一下吧?
毕竟是近邻,低日不见抬头见的。若是不请,难免会有人记仇的,善邻总比恶邻好。
至于请了之后来不来,那就是他们的事了,自己的礼节可得守着,总归是不能丢了。
有着万元的提醒,迪夫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疏忽了,于是顺着说道:“都请着吧,老万你写一下请帖,派人去下请帖吧。”
万元有些为难:“阿郎,这怕是有些不妥。”
“不妥你也得写,我的字是实在拿不出手。”迪夫有些牙疼,现代都是些手机电脑,墨盒激光打字。
他虽然也偶尔还是会写一写,也曾练过一些时间,写出来的字却一直都不怎么样,也就比一般人强上一点。
但那用的都是圆珠笔,至于毛笔字,上一次抓毛笔写字的时候,还是小学上素质拓展课的时候。
万元却是不信,这年头但凡是个富贵人家,即便是以武传家的,也都没有不读书不写字的,哪怕是再不好看,也都是正儿八经的,怎么也得比他这野路子偷学的强。
以东家的这气势,可不是一般人家里能养得出来的。但东家吩咐了,他只能照办,等会努力的写得端正一些便是了。
紧接着,又问了:“阿郎,宗主家里可有人要来,依什么礼来接待?”
这一下子戳到了迪夫的痛点,默然站了很久,一缕缕片段在不停地翻滚,一点一滴像针一样。
万元站在边上不敢开口,在迪夫的脸上看了又看,越发的肯定了心里的猜想:父母离世,留下了诺大的家产,却因为年幼被宗里乡亲侵占了家产,无奈之下只能背井离乡……
正幻想着,突然听到东家清冷的声音:“我就是宗主,家里人来不了了,但留着两个位置。”
万元连忙应着:“是,阿郎,那宴席菜式按什么规格来办?”
迪夫有些头疼,本来就想着随便庆贺一下的,被万元这么一通解释发问,越发的觉得越来越繁琐,但也无可奈何,毕竟是要入乡随俗,即便受不了那也得忍着。
迪夫也就更不愿多管,看着万元,越看越觉得自己买对了人,索性当个甩手掌柜:“老万啊,不要问了,事情你都看着办就好,最后怎么样都无所谓的,开心就好。”
万元的脸瞬时皱成了苦瓜,还想多说什么,迪夫却已经摆摆手走开了。
什么乔迁之喜,他压根没放在心上,迪夫开始深深地认识到了一点。
古人就是古人,礼这个字已经是根深到了骨子里的,一言一行都要合乎那礼字的繁文缛节。
但迪夫不同,他的礼字里只有敬礼和礼貌二字。
换而言之就是古人那一套,他根本学不会,也不想学。
那么,总是会有那么一天,来自两个世界的对撞。
迪夫现在只想多做些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