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下邳最大的世家豪族,便是陈珪、陈登父子的下邳陈氏,并且下邳陈氏之中,还出过官至太尉的陈球。
这位陈球可不简单,其不但是大汉的名臣,而且卢植、郑玄、管宁、华歆等,还都是陈球的记名弟子。
除此门生之外,天下亦有不少人,曾为陈球的故吏,比如袁绍麾下的审配。
并且,陈球的儿子陈瑀、陈琮等,也曾官至太守的职位。
除了陈球一脉,陈球弟弟这脉,却是陈珪、陈登父子,陈珪曾为沛国相,又得昔日陶谦仰仗,如今又被刘烎任为下邳太守,可谓是徐州柱石般的人物。
而陈珪的儿子陈登,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不但文政武伐皆精通,而且还得徐州士族和百姓都认可。
再加上陈珪、陈登父子,刚刚领城池和兵马归顺,刘烎便立刻清算其族田土,颇有些过河拆桥的嫌疑,甚至可能逼得下邳陈氏,再次生出反抗叛乱之心。
如今徐州战乱刚毕,正是修整民生之时,刘烎可不愿再起乱事。
所以,刘烎并未直接清算陈氏田土,而是先跟下邳的陈珪商议,并同时致信给琅琊的陈登。
对于刘烎清算土地之时,陈珪也早就得到了耳闻,此时被刘烎召见商议,陈珪却也是心中有所准备。
“汉瑜公,此番丈量清算陈氏田土,乃是上应吴王府政令,非是只针对下邳陈氏,还望下邳陈氏配合。”刘烎向着陈珪恭敬笑道。
陈珪字汉瑜,其年纪已近六十,故而刘烎为表尊敬,称呼陈珪为“汉瑜公”。
陈珪点头言道“君侯丈量治下土地,此当然是寻常政事。”
“只是……”陈珪语气忽然一转,却继续言道,“君侯废除人头税,而改为摊丁入亩,此却非是良策!”
“呵呵。”
刘烎则是露出笑意,说道:“摊丁入亩,按地亩之多少,定纳税之树目。”
“田亩起丁,田多则丁多,田少则丁少,计亩科算,无从欺隐,其利一;民间无包赔之苦,其利二;编审之年,照例造册,无须再加稽核,其利三;各完各田之丁,无不能上下其手,其利四。”
“地多者多纳,地少者少纳,无地者不纳,此却有何不可?此却何非良策?”
刘烎向着陈珪冷笑道,“莫非,此政令使官吏豪族不可再隐匿民户,有利于贫民而不利于豪族世家,故而才引得汉瑜公不允认可?”
陈珪:“……”
陈珪闻言也微微愣住,想不到刘烎如此坦诚,竟然直接戳穿了自己的想法。
“汉瑜公,而今天下大乱,自黄巾叛逆而起,可知黄巾何故叛乱?”刘烎又一次问道。
陈珪犹豫了片刻,却回答道:“盖因十常侍祸乱超纲,及张角等贼子怀不臣野心,故而聚众造逆。”
“此非本质也!”
刘烎只是摇头,继续说道:“戚宦之争只为事引,即便没有十常侍,没有张角等人,这天下终究是要大乱的!”
“唯其根本原因,则是土地为豪族兼并,百姓黎民失地而难存,故而唯有作乱一搏,求个活命!”
闻听刘烎之言,陈珪也是一愣。
陈珪虽然活了近六十年,并且见识也远超寻常人,但却从没想过天下大乱,是因为世家豪族拥有了太多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