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刘平观察的仔细,在经过旁人介绍,前行行礼拜见时,他注意到,自己的这位伙长,很不简单。
其人脸上有刺字,是以为人犯入伍之士。
而在得晓其人之姓名后,刘平整个人愣住了。
狄青。
是的,面前之人,竟是狄青!
大名鼎鼎的狄青!
当下的狄青看起来不到二十岁,整个人有些沉默寡言。
但于四周看去,能看得出,伙头房之部曲们,无不于之尊敬。
在见过狄青,然后向旁边一个叫孙卫之青年打听后,刘平最终确定,自己绝对没有认错人。
有狄青在旁,不知为何,他总感觉多了些安全感,或是来自于狄青这位未来大宋名将的天然庇护,亦或者更多之处在于其之内心所想。
便是于营中一夜,刘平都老老实实的做着自己的活计,待到第二日的时候,趁着准备全军饭食的间隙,他才有机会全面了解了当下所处之军营的具体情况。
当下本营校尉,名叫李飞,其人据说是受皇命,于今次回到京城领一部人马,以支援前线战事。
随之,刘平不得不再去承认一个事实,即本部军营之内的兵士,大多是同狄青一般,为充军之人。
从某种方面来讲,他之本人,同样如此,亦是为戴罪之身。唯一好点的,就是在脸上没有刻字。
随之,刘平还打探到,己方之人马于此要停留两日,待另一部人马到来后,即合二为一,同时开赴的西北战事前线。
到时候,是死是活,也就全看个人命数造化了!
于狄青等很多人而言,其本人戴罪之身,即是前往战场,也无多变化。若是运气好,杀上几个西夏敌军,说不定还能进入军职之内,将来建功立业。
但于另一部分人,于过去一日一夜间,同刘平渐渐熟络的孙卫而言,这可就相当于脑袋挂在裤腰上。
这一刻,还好端端的,但下一刻,说不定就没。
遂而,两人来,便是二人同睡在一个床铺上,刘平常听孙卫之哭声与梦话。
“俺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个月幼儿,实在不能死啊!去了前线,若是身死,家里就没了顶梁柱,俺家可还咋办啊!”
“这是天要亡我孙家啊!老天爷啊,我不就是偷了两只鸡,以为家里人下下荤嘛!有必要如此惩罚吗?”
孙卫的声音很大,即是夜间也传的很远。
即是刘平离的近些,影响也就大些。不过这一日间,忙碌太久,导致他躺下就睡了,所以实际影响并不大,反而是孙卫之话语,于之还有不少的催眠效果。
但于伙头房的其他人都不一样了,这不,大半夜的,一个叫程墨的男子,就直接起身,也不顾及同僚之间的友谊,直接将孙卫像是扔小鸡一样,直接扔到了营帐之外,边做此事,还边破口大骂道:“哭哭啼啼,成何体统,好不烦人,再这么叫,我让你走不到战前,就让你死在路上!”
程墨显然是个狠辣之辈,他这话语一出,很多同情孙卫者,想将之扶起,都硬生生的止住了脚步。
很多人下意识的看向了狄青,但见伙长狄青并未有其他之动作,依旧是躺在被窝里,便是这么大的动作,也没让起来。
而像程墨这等人,实际也只有狄青能让之臣服。
狄青平日有些冷清,但为伙房里的老人都知晓,便是狄青发起威来,旁人还真难以抵挡。
看着孙卫梦醒以后,躺在地上的悲催模样。
本以昏睡中的刘平醒来,见此无奈摇了摇头。
便是于战争之下,哪里有不死人的?
像孙卫这等于接下来的西北战事,恐惧者不在少数。此等压力之下,孙卫之所为,看似正常,实际也有恐慌本部人马之嫌疑。
所以,程墨之行径,看似粗暴,但从大局来看,并无不妥。
刘平遂也没去管,于营寨之外的孙卫,便是因深处暮夏,帐内很是炎热,远不如帐外凉快。让孙卫凉快凉快也挺好,若是其人不能从心底上改变观念,只怕是将来,于战场上,不是逃兵,就是毫无秩序的乱兵。
到了后半夜,刘平想来起夜时,才发现,孙卫不知何时已经靠在旁边的一个石头上睡着了。
今日的夜间,有冷水吹来,即是天空也有乌云密布,连月光也被阻挡。
刘平回去的时候,想了想,将孙卫的被褥给拿了出来,然后盖在了其人身上。
“刘兄!”
迷迷糊糊中,孙卫睁开了眼,发现是刘平以后,其忙口呼道。
刘平摆了摆手,示意他继续躺下睡觉,且之言道:“孙兄,我也就多嘴说上一句,当下大家都是往战场之兵士,都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所以最担忧的,就是有人拖后腿。
就比如咱们伙头军,运气好一些,就一直处于敌后,还不用上战场。
但若是前线的弟兄们都打完了,无论伙头军与否,多半还是要冲在前面,且于而今,先不论,大家还没有走上战场……
若如孙兄这般,便不止是孙兄一人,上有老下有小,即如大家,谁有不是?
而感情是以为可以感染的,若是感染出去,大家都是这般心态,士气低落不说,到了战前,大家又如何携手共进。
且大家都是伙头军,处在同一条战壕之内。
老程今日之所为,却有过火,但请孙兄不要记在心上。
刘某相信的是,等到了战场上时,大家都是属于那种可以将各自后背交给兄弟的人,我这样说,孙兄你能明白吗?”
程墨因在伙房之内,年纪最大,有三十好几,遂而,大家都习惯性的将之叫老程。
孙卫是有些懦弱,但性格还是耿直之辈,否则刘平也不会与之相交。
得闻以后,其人忙爬了起来,向刘平抱拳道:“刘兄,谢过你之开导,俺明白了!俺不该如此。俺现在就去向老程道歉!”
刘平有些无语的翻了翻白眼。
孙卫啊孙卫,你是嫌弃程墨将你揍得不够重吗?还想再来一次?
即是这大半夜的,将老程给叫起来,可不正是打搅人家之好梦?
刘平正待出言“劝劝”,这伙头军的好兄弟,要多懂懂人情世故。
待之一侧身,发现狄青不知何时已经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