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在政事堂的都是朝中重臣,年纪普遍四十往上。
但柳述如今才三十出头,性格要比这些老臣急上一些。
之所以能位居政事堂,大多还是依靠杨坚的宠幸。
苏威听着这话,剽了柳述一眼,双眉微微皱起。
——这小崽子,愈发毛躁了。
“仵作的结果已经出来了,确实是薨了。”李纲将文折合上,摇头道:“今天早上的事情,刚发现不久。”
说着,他缓步走到苏威案前,将文折奉上,随后回了自己的桌案,一言不发。
其实苏威对李纲也不喜欢,但凡事都怕对比。
相比于那个毛毛躁躁的柳述,这个懂礼节、守秩序的李纲,看起来就顺眼多了。
点了点头,将文折打开,他开始逐字逐句地往下看。
毕竟申国公之位乃是前太师李穆的遗泽,由不得他不谨慎。
不过随着他看的越多,他眉毛拧起来的程度就越深。
尤其是当他看到‘窃以为此案乃翠云楼恩客所为。’这话时,他已经气得手都在抖了。
翠云楼那是什么地方?
烟花柳巷之所!
堂堂一个国公,即便是想玩女人,跑家里去玩不行?非要到妓院里去玩?
而且你玩就玩了吧。
还死在了女人肚皮上?
这岂不是在明晃晃地宣告世人,大隋的公侯宣淫成性,平日里就是这副德行!
这置朝廷脸面于何地?
简直就是在啪啪地打着大隋众多公侯的脸!
要知道,他如今也是邳国公,跟申国公同级别的开国公。
李筠如此做,那老夫岂不是也......
气啊。
将文折往地上狠狠一掷,他破口大骂道:“胡闹!薛绍玄就是这么办案的?简直儿戏!”
薛绍玄,自然就是薛胄,如今的刑部尚书。
见苏威这副样子,柳述的心里更加好奇了。
趁苏威破口大骂的工夫,他快速起身,将地上的文折捡起,好事地打开看了起来。
一直缄口不言的李纲这时幽幽道:“文折上写的条理清楚,申国公死在翠云楼一事,想必不会有假。”
脸色涨红的苏威顿时扭头,狠狠瞪了李纲一眼。
倒是政事堂里的其他人闻言,不由地露出恍然之色。
“是啊是啊,这文折上说,今早聚在翠云楼门前之人,足有数十人,将翠云楼围得水泄不通。刑部和京兆府的官员到时,百姓均言申国公。
想必这事应该已经传开了。”
柳述一边看着文折一边念叨着。
苏威的脸色更红了。
但他也无法反驳,毕竟这种事实情况的述说,也没人敢胡编乱造。
想了想,他怒道:“薛绍玄身为刑部尚书,如此大案,只以一个‘窃以为’作结,这简直就是不把朝廷放在眼里!”
柳述像看着傻子一般看着苏威,摊开文折,用手指着最后一行道:“苏公,您莫不是气昏头了?
邵玄最后明明写的是‘刑部势单力弱,请求与大理寺一道,共同审查此案’,哪里是‘窃以为’啊?”
苏威虽然在朝中权柄不小,但柳述却不怕他。
毕竟他可是杨坚的亲女婿。
更何况,这薛胄当年也是支持高颎的,算是半个自己人,哪能让苏威平白诬陷?
“下官以为,柳尚书所言甚是。”李纲不咸不淡地插言道。
“尚书右丞果然是明事理之人。”柳述笑着附和道。
李纲是明事理之人,那不明事理的人,还需要说吗?
苏威不悦地哼哼两声,拍案道:
“申国公薨于翠云楼的消息,早上才传出来。刚过半天,薛绍玄就上了文折想要托辞。呵,国家大事,岂能如此儿戏?
这件事,老夫做主,打回刑部重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