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琳岂能不知道这些至理名言?
对于他这样的士大夫而言,被人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批判,才是最难受的。
毕竟别人说的并没有错,李倧的所作所为确实可以看作是出卖了国家和百姓,只为了保存一己的荣华富贵。
但事已至此,言语上的辩论还有什么用呢?
就在他想要下逐客令的时候,魏振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递了过去。
“在下来此,确实只为传信。各中详情,柳大人看过之后便能明了。”
做完了该做的事,魏振告辞离去。
唯独剩下柳琳一人,拿着书信不由得目瞪口呆。
上面的字迹他绝对不会看错,正是长子柳之发的。特别是信的末尾还有柳之发独有的印戳,这绝对是伪造不来的。
书信当中,柳之发说已经遵循他的命令,带着所有家眷登上了夏国海军的战船,前往釜山去了,期盼早日和他团聚。
柳琳浑身发抖,只感到无边的黑暗正在慢慢的将自己吞没。
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夏国搞得这么绝,竟然劫持了自己的家人。
“卑鄙!无耻!”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柳琳毫无办法,除了无奈的痛骂。
他更不傻,当然知道夏国这么做严重后果。
一旦被朝廷知道他的家人去了釜山,那么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他已经没有太多的选择了。
一边是家人的安危,一边是自己的生死荣辱。
被逼到了绝境,柳琳彻底爆发了。
“来人,召集诸将议事。”
夏国以为靠着这样的办法就能胁迫他,那是小瞧了他的柳琳。
一人生死又如何?
一族全灭又何妨?
大丈夫死则死矣,只要忠君为国,必定千古留名。
柳琳昂首走进军帐,面对着不明所以的将校们果断做出了决定。
“命令各部火速收拾行囊,明日全军启程,兵发釜山。”
听到要出战,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全南水军左使郑良太赶忙劝阻。
“统制使大人,如今粮草不足,贸然出战的话,军心不稳呐。”
柳琳当即拔刀,砍在了桌面上。
“主上多番催促,严厉一日胜似一日。再有耽搁,你我死罪难逃。为今之计,只有速战速决,尽快解决釜山的叛逆。谁要是再有异议,军法从事!”
柳琳终于拿出了身为主帅的威严,压制住了不满的声音。
杀气腾腾的严令之下,再没有人敢有所质疑。
众将纷纷告退,回去准备起来。
柳琳却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的营帐内,潜伏进了不速之客。
崔圭麟换上了一身黑衣,手持匕首,避开了耳目,摸进了柳琳的主帐。
既然柳琳对他不公,他只想要血债血偿。
崔圭麟的刀刺在了枕头上,却什么也没有。
他大吃一惊,随手掀开被子,才发现床上空无一人。
可是因为他的动作,枕头也飞了出去,一封书信显露了出来。
崔圭麟打开一看,眼神越来越亮,不由的露出了肆意而无声、又无比残忍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