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叚
光是一个衡藩就释放出了数万顷的土地,要是都清理干净了,那该是多少?
别的不说,单单这一笔财富,就会令任何人下得了狠心。
……………………………………
二月末的山东,早已春风徐徐,大地生机。
而在极北之地,此时却依旧天地冰封、白雪无垠。
松花江南岸,弗思木卫的地盘,如今已经换了主人。
紧张的财产收缴和分配正在继续,千里征途的人们也在尽量休憩。
躲在帐篷最深处,尽管火盆生的很旺,但吴将还是感觉到手脚冰冷。
但他并没有放松下来,而是用纸笔书写着什么。
脚步声传来,很快一个身影进来,坐在了他的身边。
“吴先生,连日跋涉,伤亡很大。不如休息几日,再定行止如何?”
张春眼神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个粗糙邋遢的年轻人,已经无法和第一次见到时的风度翩翩联系到一起了。
没办法,任谁在冰天雪地里辗转上千里,几经生死后,都不可能还在乎什么风度。
在这支成份复杂的队伍里,明明他和这个年轻人都是汉人,但很明显,他们并不是一伙的。
如今的队伍里,确切来说,应该算是四足鼎立。
莽古尔泰、莽古济、冷僧机这些女真人和敖汉部蒙古人是一伙,他和黑云龙是一伙,吴将、梁发这些山东来的汉人是一伙。
而一路上收编的各部落也算是一伙。
因为在连续的征战中,这些人里已经有脱颖而出者,不能不给予奖励。
“不成。最迟明日,必须过江。”
吴将没有抬头,但态度十分坚决。
张春不得不提醒道:“大家的怨气很大。”
吴将哼了一声。
“以为黄台吉暂时不会追来就万事大吉了?松花江还有多久解冻,谁敢保证?不要忘了,北面还有萨哈连乌拉呢。只有过了萨哈连乌拉,咱们才算是有安身之所。”
深处绝境,吴将的神经始终绷紧着。
这辽东的鬼天气在来的时候尽管已经做过准备了,但真的实际经历了才发现,几乎和阴间鬼蜮一般。
要不是听了当地女真人的诉说,吴将甚至都怀疑,这种地方真的有春暖花开的时候?
会不会终年积雪?
从开原出发后,这支队伍就开始了一路杀伐。
所有路上遇到的部落,都被他们彻底消灭。
归顺的就带走,贵族就处死。缴获的财物平均分配,粮食集中供给。
结果没想到,很快就赢得了俘虏们的忠心。
实在是这个年代的野人女真们过的日子很苦很苦。
不但要忍受建州女真的掠夺和压迫,还要忍受部落贵族的剥削。而且野人女真并没有完全开化,并不熟稔农事,全靠渔猎为生。
那么一丁点可怜的产出,满足建州女真和部落老爷们的享受都还不够呢。
为此,每年都有不少人饿死。
结果到了这支部队手底下,竟然还能分配财物,而且粮食公平供给。这对于俘虏们来说,简直是神仙般的日子了。
因此尽管要在冰天雪地里跋涉,但他们依旧忠心耿耿,紧紧跟随,而且每战争先,就为了多获取奖励。
结果连续两个多月的征途,他们一路跑到了弗思木卫,距离要渡过的黑龙江,已经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