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弘羊自然不会蠢到当即就把一箱子奏折和一箱子奏折竹匣给呈上来。
说得好听点儿叫献媚,说得难听点儿叫妄自揣摩圣意,说得严重点儿叫觊觎之心。没得到皇上恩准,你就私造奏折?你想干什么?撺掇王位?
即使得到了陛下的恩准,桑弘羊也不会很快地献出这些奏折来。
眼下是巴结好了陛下,难保那些嫉妒心很是强烈的同僚们参自己一本。凭借对制造这些奏折的时间推断,参奏自己一本,说自己早已提前制作出了奏折,非是其他心思,定然是有了僭越之心。
桑弘羊这只官场老狐狸,懂得其中的奥妙自然是沉得住气,挨得住煎熬,按得下狂躁。
他把那两箱子奏折和竹匣藏在书房里一放就是三日。
这三日来,刘彻每每在竹简上作朱批,觉得越发难以书写便会把桑弘羊叫来追问一句:“朕交代给你的那些奏折和竹匣做得如何了?”
“启禀陛下,臣已经去催了数次了,不几日便可送来一批。”
再过一日,刘彻又把桑弘羊叫到跟前,又一次追问:“这奏折难道很难制造吗?朕已经给你了三日时间了,怎么还不送来?”
“陛下,今日老臣去查看了,他们一时疏忽,弄错了一个地方,造成瑕疵。老臣已命他们速速重新再做。”
再过一日,刘彻见奏折迟迟没有送来,再次召唤桑弘羊,没想到桑弘羊大汗淋漓地前来应招,身后终于有四人抬着两口大箱子奔进殿来。
刘彻大喜过望,急忙站起来,迎了上来。
桑弘羊急忙在门口行礼。
他刚要跪下,却看到刘彻摆了摆手,“免了!赶快打开让朕瞧瞧。”
桑弘羊急忙命四人将两口大木箱打开。
刘彻大喜,急忙捡起一本又一本的奏折查看,发现每本奏折封皮上多了编号。
刘彻又翻看了装奏折的竹匣,竹匣的背面留有编号,以及一个平整的方形白玉块儿。
“陛下,奏折的编号可以用于登记造册,便于回收与保管。竹匣的这块儿白玉可以在上面刻写臣子们的名字,下发下去。如果遗失了,可以查到丢失者的名字,以便定罪。”
刘彻点了点头:“很好!明日早朝上就分发下去吧,先在中朝和外朝内的官员推广开来。同时,颁布朕刚刚朱批的秘奏专报制度吧。”
“喏!”
刘彻赶紧批阅桌面上堆积的竹简奏章,他恨不得将这些沉重的竹简投进火堆中一把火烧掉而后快。但他一想到从明日开始,大臣们都能用上黄金纸奏折了,后天起就能收到大臣们首批纸张奏折,心里不免十分雀跃。
这种心情让他感觉忽然年轻了十岁一般。
桑弘羊见刘彻心情极佳,便觉得时机成熟,柔声低语道:“陛下,昨日老臣去皇曾孙那儿查看了,目前儒家经典著作已经制作出来了大半,不几日便能全部刊校完毕,到时候就可以开足马力,快速印刷。”
“哦?当真?”刘彻很是高兴,他一想到天下学子能够捧着纸质版儒家经典读书,心里就激昂万千。
到那个时候,天下万千寒门子弟都能够读书识字,考取功名,入朝为官。天下人一定会对自己感激涕零,无不对自己死心塌地。
这样以来,权贵士族把持学识与士子的局面直接被打破,他们把控朝政的阴谋也不攻自破。
一想到这样的难题竟然是自己在位时解决了,刘彻心里着实激动难耐。
他快速地在大殿内走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