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县卧龙山下,紧靠着宝山村村口外的一片硕大的荒地上,已经有数百名工匠在挖槽垒砌地墙。还有不少的石匠一手握着锥子一手握着青铜锤敲敲打打,将原本并不归整的青石敲打成四四方方的墙脚石。
不少工匠还是头一回使用石灰粉,本来就蒸得睁不开眼睛,一旦将水泼在上面,便发出了呲呲啦啦的响声,热气更浓了。
一些村民也来打零工。他们将底层黄土挖出来,经过粗制筛网筛出精细的土粉来,撒上碎碎的稻草秸秆,泼水后经数度加水捣炼,搅拌匀实了,使泥质细腻,软硬适中,粘结力强,再压入木制坯模中,上用木条刮平,将坯模拆开取出后放在一片空地上晾晒。
一块又一块的泥坯归整地摆放起来,远远望去,颇为壮观。
泥匠一日一百文钱,泥瓦大工一日三百文钱,泥瓦小工二百文钱,这价格是给其他主家工钱的四五倍,更何况这是刘东主出钱给村民的孩子们建造的书院,等建好了,自家孩童就能有学上了,一想到这些,他们干得特别起劲。
刘病已坐在一个临时搭建的窝棚下方,手里攥着竹简正在温习功课。他望着眼前壮观的泥坯阵势,在思考要不要去山西挖一下煤炭,运过来建一个砖瓦窑?
不但帮助自己建筑一个牢固的书院,还能将制作出来的砖瓦卖给权贵卖给宫廷,一定会成为重要的实业支柱。
正陷在沉思中时,程谦走上前轻声说道:“主公,唐老七过来了,他还带着荒草村的鲁大有。”
“让他们过来见我。”刘病已喝了一口热水,又捧起竹简来看书。虽然家里已经有了纸质版书本,但他不想过度招摇。
自从黄金纸版《诗经》以两千两黄金在长安东市公开售出后,黄金纸已经被炒得沸沸扬扬,价格一度达到了一套黄金纸版《诗经》一万两黄金。
那伙抢购到一套黄金纸版《诗经》的波斯人竟然凭空消失了,后来传出一个传闻,说那批波斯人在归国的路上被人追杀。强人不但劫掠走了《诗经》,还将一众货物顺手牵羊。为此事,波斯国竟然派出使者前往长安交涉。
此事到底是真还是假,不得而知。但有一个不争的事实,那批波斯人连同《诗经》果真消失地无影无踪。波斯使者也浩浩荡荡进驻了长安。
上次,刘病已虽然为了补偿汲黯,送给他了一本《诗经》,外加一本《论语》,还有两刀宣纸,但都在回宫的路上,被刘彻无情地克扣了。
汲黯虽然一阵肉疼,但他还是将原先的《诗经》拿回了家。
刘病已知道即使价格高到一万两黄金,汲黯也不会卖。要知道黄金纸在当下可是关乎到国体安危啊,若是因为他的售卖行为,将黄金纸拱手让给了贵族世家或者异族别国,窥探到了造纸术和印刷术的奥妙,那么,汲黯不但老命不保,还有可能招致灭族之灾。
相信汲黯那个老家伙不会犯傻。
唐老七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低声说一声“草民拜见刘东主”便要行跪拜礼,被刘病已一摆手制止住了。
唐老七面色红润,已经不似当初那般满脸灰暗色了。
“唐叔,你的病情好多了?”刘病已微笑着问到。
“好多了,多亏刘东主妙手回春,才让老农捡回一条狗命,要不然就完了……”唐老七说着说着就抹起了眼泪。
“我只是帮了一个小忙,不足挂齿。这位是?”刘病已抬着下巴一指唐老七身后的瘦小男子说到。
他正低着头,站在唐老七的身后。
唐老七忙把眼泪收敛了,介绍到:“这是老农的外甥,名叫鲁大有,上次汤拐子的事儿就是俺撺弄的。”唐老七说到这里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老脸一红,说不下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