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清凉殿。
早朝之后的刘彻正为应对匈奴联合各部落大举南侵之事焦头烂额。
连续数日,朝堂上都在为大举兴兵以绝对优势应对抵挡,还是先礼后兵各个瓦解的重外交策略为争论不休。
双方的骂战更是以奏章的形式,一车又一车地运入未央宫。
刘彻在连续翻看了一百多个奏章后,气得大发雷霆。
“一群酒囊饭袋,一天到晚就知道争论不休,所有的人都站在自己的角度上考虑,为了一口气争得面红耳赤,还不是为了各自心中的小九九,谁又替朕考虑过了?谁!”
宫女和众小黄门吓得急忙将头垂得更低,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遭遇杀头之祸。
此时,门外有一小黄门急匆匆奔进来,他一直低着头弓着腰快步小趋,“陛下,主爵都尉汲黯大人求见!”
“不见!”刘彻大发雷霆。
那个小黄门被突然的高声喊喝吓得浑身一哆嗦,急忙跪倒下来,浑身颤抖地说到:“陛下息怒,奴不是有意冲撞陛下的。只是汲大人说有万万火急之事禀奏陛下,奴被汲黯大人说得实在是没有办法,才斗胆进来禀报,请陛下饶命啊!”
他说完后,磕头如捣蒜一般。
“哼!你们一个一个的都把自己的事儿当成天大的事,谁又在乎朕了!谁!”
跪在地上的小黄门吓得浑身哆嗦地如同受了三九的凉风一般。
刘彻心中的怒火一直找不到突破口,即使发了几场大火后也不解气。
他突然找到了一个发泄点,那就是这个一向藐视自己威严的汲黯。
想起汲黯平素里对自己的不敬,刘彻就气不打一处来。
汲黯这人耿直异常,又不爱讲究礼数,若遇见与他心性相投的还能亲近友善,但若是遇见跟他合不来的人,当面顶撞人,容不得别人的过错,让人有种很是傲慢的感觉。
汲黯仗着年轻的时候,做过自己的老师,也就什么话都敢侃,朝堂之上,极好直谏廷诤。屡次触犯自己的面子,还时常表露出对傅柏和袁盎的仰慕之情。傅柏是谁?袁盎又是谁?都是为人伉直的主儿,什么话恨就怼什么。
“汲黯这老匹夫还爱先斩后奏。朕心里给他记着账呢!”
那年,河内郡发生了火灾,绵延烧及一千余户人家,自己派汲黯去视察。汲黯回来禀报道:“那里普通人家不慎失火,由于住房密集,火势便蔓延开去,不必多忧。我路过河南郡时,眼见当地贫民饱受水旱灾害之苦,灾民多达万余家,有的竟至于父子相食,我就趁便凭所持的符节,下令发放了河南郡官仓的储粮,赈济当地灾民。现在我请求缴还符节,承受假传圣旨的罪责。”
他这可是假借圣旨啊。
当年,认为汲黯贤良,才免他无罪,调任为荥阳县令。汲黯却认为当县令耻辱,便称病辞官还乡了。后来又召他回朝任中大夫。他却不思悔改,屡次在朝堂上责难自己,令自己很是难堪,才无奈把他外放当了东海郡太守。
一年多的时间,东海郡竟然被他治理地十分清明太平,人们都称赞他。自己得知后,召他回京任主爵都尉,比照九卿的待遇。当时,自己头脑一热还写了朱批:“为政力求无为而治,弘其大要而不拘守法令条文,善哉!善哉!”
现在,想起自己的朱批就脸红,什么不拘礼,这不是惯坏他了!
刘彻突然有所醒悟:“哎!臣子们的臭脾气都是朕怪出来的!”
“今日朕要好好收拾收拾他们!先拿这个汲黯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