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出征在即,斛律羡作为精锐斥候队“落凋”的头头,自然也是不可能缺席这次南征的。
因为担心自己是北人,不适应南面的湿热气候,所以他特意找崔冏开了不少治疗湿热病症的药方,以备不时之需。
这天,正当斛律羡打算到城外大营最后一次检查麾下部曲军备配置是否办妥的时候,刘益守派源士康叫他到府邸一叙,说是有赏赐!
“源将军,真的有赏赐么?只是之前的战功,主公不是每次都战后即刻兑现过了么?”
斛律羡疑惑问道。
他知道自己是刘益守麾下的核心武将,嫡系出身,重点培养。但是刘益守这个人怎么说呢,军功和感情是分开的,绝对不会因为你讨他欢心,就无缘无故的赏赐。
“放心,绝对是好事,主公有好东西要给你。”
源士康忍住笑说道,让斛律羡更是疑惑了。
二人来到寿阳旧府邸,老远就看到刘益守在做引体术,这是一种和太极拳有点类似的拳法,只有一种作用,那便是健身。
实战一点鸟用没有。
源士康和斛律羡二人就在一旁观摩,等刘益守打完一套引体术,他们这才上前行礼。
“沙凋王,你和麾下落凋队战功卓着,这次军改,其他精锐部曲都是砍编制,只有你部扩编到五百人,依旧是你当都督,怎么样,接不接兵符?”
一来就是大惊喜,斛律羡立刻单膝跪地行礼道:“主公如此厚爱,在下必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什么《春秋》啊,《出师表》啊都不是白读的,如今斛律羡说套话也是张口就来,虽然比不上阳休之角度刁钻,但也是中规中矩,远不是当初刚刚北来时那样粗鄙不堪了。
“不用客气,来来来,我给你们准备了新装备,随我到书房一观。”
一行人来到书房,斛律羡四处打量,看着墙壁上挂着一些弓还有单兵弩,心中大喜过望。
“主公真是贴心,在下这把大弓也用了些年头,颇有些损伤,也是时候换一张新的好弓了。”
斛律羡拍马说道。
“弓?”
刘益守一愣,没料到斛律羡会这么说。
他摆了摆手,不以为意道:“类似的事情,你派个亲兵跟杨胖子说一声就行,寿阳城内有匠作阁,专门给将校定做兵器的,在那边挑一把好弓就行了,这样的小事情我哪里管得过来。”
不是弓箭?那还能是什么?
斛律羡迷惑不解,却又不好开口询问。
“看,惊喜不惊喜?”
刘益守打开地上的一个大木箱子,然后拿出一张又一张的……面具,摆在桌桉上。
“你们玩弓弩的不适合戴那种把头套住的头盔,影响视野。所以我只能打造一批面具了。来来来,作为一军之都督,你先挑。
这么多款式,总有一款适合你。”
刘益守兴致盎然的指着桌桉上的那些面具说道。
这些面具旗帜鲜明的分成了两个类别。
其中一类青面獠牙,阴森恐怖,好似恶鬼,看了就让人感觉胆寒。
另外一类,却是异常滑稽可笑,很多都是动物的头像,但表情都是清新爽朗中带着浓厚的嘲讽,让人看了就想打它一拳。
“这……”
一时间,斛律羡都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
看似受宠若惊,实则崩溃欲哭。
“这些面具怎么样,和你的风格很搭吧。”
刘益守把胳膊搭在斛律羡肩膀上问道,自己戴了一张类似“奥特曼”的面具,两只凸起的大眼睛挪到人眼上部,像是顶着两个半边鸡蛋。
他看着斛律羡问道:“怎么样,有没有觉得戴上面具以后就充满了神秘感?”
我神你老母啊!
要不是刘益守是主公,斛律羡估计直接开骂了。
“呃,主公,可不可以不要?”
斛律羡小声问道。
“不仅不能不要,而且出征就必须戴上。当然了,返回驻地后可以不戴。”
刘益守摘下奥特曼面具,一本正经的说道,完全不给斛律羡拒绝的缝隙。
“从这里面挑一个,哦,这样吧,要是你自己有心仪的款式,我也可以让工匠帮你定制也行。
反正,总之,打仗不戴是不行的。”
刘益守拍了拍斛律羡的肩膀,一点也不在乎对方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那就选这个吧。”
斛律羡挑了一个笑脸狐狸的面具。
“这个啊……好像有点普通,不太适合你,我看你就换这个吧,这个看着威武霸气。”
刘益守指着桌桉上那个青面獠牙鬼的面具说道。
“呃,不用了不用了。我这个就好了。”
斛律羡连忙摆手拒绝,飞速的拿到那个笑脸狐狸面具,抓手里不放。
“嗯,那就这样吧,等会你派人来这里领五百张面具。唉,你知不知道我为了设计这些面具花了多少功夫啊……”
刘益守转过身碎碎念,斛律羡忍不住轻叹一声。
自家主公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心思捉摸不定,你完全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有时候很严肃,说一不二,有时候又好像只是在跟你开玩笑。
“对了,陈霸先的兄长就是死在你箭下。此番出征广州,估计他会找人刺杀你。危急时刻换上一张面具跑路。”
说完,刘益守把那张奥特曼的面具扔了过去。
这踏马什么审美啊!
斛律羡要疯了,如果说桌面上那些面具他都勉强能接受的话,那刘益守现在丢过来的这一张,就不知道是个什么鬼玩意了!
“收着吧,洛阳高僧开过光的,很吉利。”
刘益守澹然说道,转身便离开了书房。
斛律羡走到府邸门前,忽然转过头询问源士康道:“源将军,听说你当年在主公微末时就是他的护卫,主公口中的洛阳高僧是谁呢?”
“大概,就是他自己吧。主公手里可是有洛阳寺庙里正规度牒呢。”源士康若有所思的说道。至于其他的高僧,最近都没有来寿阳。
刘益守是正牌和尚,他却最讨厌寺庙,源士康也搞不懂这到底是个怎样的逻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