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钦没好气的说道。
萧纲昏庸至极,当初诬陷刘益守弑君,事后又说是“误会”。这时候要是能让两淮强藩带兵南下平叛,根本就没萧绎啥事了。
如今刘益守在寿阳都不吭气,除了那些无知之辈外,哪个人会不害怕啊!
只是怕又有什么用呢,一个萧绎都已经让兰钦焦头烂额了,他实在是分身乏术,没法再去关注刘益守在寿阳到底准备干啥。
“靖世(欧阳頠表字)啊,你若是被人诬陷,定然是要大力反驳对方,甚至杀上门去也未可知。是也不是?”
兰京沉声问道。
欧阳頠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更何况是弑君这种大事。”
“可是那刘益守手握雄兵,他竟然忍了。我都不能忍的事情,他竟然忍了,难道我手中的本钱比他还多么?他起码还娶了个公主啊。”
兰钦感慨说道。
如今对萧纲威胁最大的人,明面上是萧绎,但实际上,却是蹲在寿阳一直不出手的刘益守。
拉满弓瞄准的时候,才是威胁最大的。萧绎这支箭虽然凌厉异常,却也已经射出,只要见招拆招就行了。
“休明要如何处断?”欧阳頠心中一沉。
“芜湖若失,则萧绎向东可以攻三吴,向北可以攻建康。水路陆路皆备,到时候人心往哪边走可就难说了。
我决意死守芜湖,不成功便成仁。我那不成器的两个儿子,兰夏礼与兰京,就拜托你照顾了。”
兰钦对着欧阳頠深深一拜,被对方连忙扶住。
“休明,你这是?”
欧阳頠大惊失色,兰钦这是存了死志啊!
“此战若败,回建康亦是死,还不如战死沙场,以全名节。”
兰钦铿锵有力的说道。
他回到建康会不会死呢?其实欧阳頠以为,萧纲是绝对不会杀兰钦的。如果一有挫折就杀了出力打仗的人,那么将来谁还会为你出死力?
但是,欧阳頠也明白兰钦的志气。
宁愿站着死,不愿跪着生!
此战若败,逃回建康,萧纲一定会把兰钦投闲置散。战败的事情总要有人负责,毕竟下次敌人出现的位置就是建康城下了。
等那时候窝囊的死在建康攻防战中,或者窝囊的被俘,还真不如现在就战死。
“休明,你我年少便为挚友。二位侄儿,我只当是亲子来养,你切莫顾虑其他。”
欧阳頠激动的说道。兰钦这人是劝不住的,只能保佑此战朝廷大军获胜了。若是战败,兰钦必死。
……
“哪有父亲会欠闺女钱呢,你那些钱不都是我的嘛,哈哈哈哈哈哈!”
羊侃放肆的对着羊姜大笑……
“还钱啊!”
羊姜从噩梦中惊醒,外面传来淅淅沥沥的小雨声,窗户透过些许朦胧的亮光。
她猛然坐起身,顺手一摸,发现枕边人已经不见了。
“真是的,一晚上睡一个都还不嫌累。你肯定是最近太闲了。”
羊姜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昨晚不知为何刘益守很是激动,一番折腾下来差点把她给拆成零件。又不是第一次亲热,有必要这样疯狂么?
她打了个哈欠,倒头又睡。这一睡不得了,做了个十分狂妄的美梦。
在梦里,刘益守坐在龙椅上,让自己坐在他腿上,一个劲的抱怨说:爱妃,你说怎么这破椅子如此生硬,朕要换个软的。
还说什么建康城里的东西太碍事,要把台城给拆了。
这确实是刘益守可能会说的话,但结合梦里面的场景,就有些令人细思极恐了。
等一觉醒来,羊姜满眼的黑眼圈,精神萎靡不振,心事重重。
“姐姐,阿郎呢?”
看到贾春花端了个碗进来,羊姜有气无力的问道。
“阿郎说你昨晚比较辛苦,让我来照顾你。他半夜就已经出了寿阳城,现在在哪里我也说不好。”
贾春花饶有兴致的观察着羊姜,心想陈元康看女人真是“一针见血”。当年羊姜还没“发育”起来的时候,颇有些稚嫩青涩。当时陈元康就料定对方是个美人胚子,如今果不其然。
难道这就是刘益守所说的“老铯铍眼光”么?
“姐姐怎么了?”
羊姜疑惑问道,她发现贾春花的目光有些奇怪。
“没事,阿郎说他近期不会回来了,你要是闲得无聊,可以跟我们一起打麻将。”
……
“轰隆!”天边传来聒噪的雷声,不绝于耳。
暴雨倾盆,合肥城外变成了水的世界,河道里是水,河岸上依旧是水。哪怕是白天,外面的光线也变得很黯淡。
韦粲皱着眉头,这雨已经下了三天。韦黯说的什么运粮啊,战备啊,调兵啊,在这种鬼天气下根本就没法实行。
水军战船需要大量的引火之物,在与对方水军尚未接触时,先派出小船携带引火之物火攻对方船队,乃是此时水军作战的成熟战术。
花费少,见效快,偷袭的时候特别管用。
可外面下了三天雨,那些引火之物都不能用,要怎么出兵?
“叔父在府衙大堂点兵,请兄长速去。”
韦粲的弟弟韦助过来叫他去府衙大堂。
“嗯,我这就去。”
韦粲不以为意,先看看自家叔父到底怎么安排的。反正答应出兵芜湖的信已经送到建康了,想来叔父也不会反悔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