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梁国在边境的压力也越来越小。”
听到这话,萧纪微微点头。自从梁国建国以来,对北面作战频频得手,甚至有陈庆之一路打穿了魏国。这次萧纪等人栽跟头,其实也有些看不起魏军的因素在里头。
不过是普通人常有的惯性思维罢了。
“而今魏国的局面,由乱到定,高欢名为丞相,实则与皇帝无异,麾下兵马,也取代从前的魏军,成为新的魏军。八皇子对他们不熟悉,故而才吃了大亏。在下定然会上书天子,此战罪不在殿下。”
刘益守不经意间暗示,自己会从中说情,不会让萧衍惩罚他。
萧纪闻言大喜,紧紧握住刘益守的双手激动说道:“妹夫所言极是,极是啊!唉!”
“两淮之地,可以想象,将来必定会跟魏国殊死争夺,战况激烈。因为掌舵魏国的人已经不是元氏,而是高欢。
敌人在变,我们的应对也需要改变,不能再政出多门,方镇无序,各怀心思了。”
“莫非妹夫是想本王统领两淮之地方镇?”
萧纪皱眉问道,他有点不明白刘益守的脑回路,明明都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还一直说两淮做什么呢?
“殿下,我这么说吧。”
萧纪不上道,羊侃在一旁都等得不耐烦了。
“此番,是刘都督派兵断了魏军粮道,又捣毁了魏军后方大本营。现在也是刘都督出面,将殿下换回来了。
淮北一线,与魏国接壤的最前线,显然只有刘都督是最可靠的,毕竟他还是你妹夫。”
羊侃就差没说把自己现在身上的头衔转让给刘益守了。
萧纪不蠢,很快就明白刘益守刚才为什么顾左右而言他了。刘益守是在等自己这边的保证呢!
诚意,不是空口白牙,是要有利益输送的。
“妹夫且放心,等本王回建康面见天子,一定将妹夫的功劳好好说道说道。这两淮没了谁都可以,唯独不能没有妹夫坐镇。本王只能对天子说这么多,具体天子要怎么办,那是本王无法控制的。”
萧纪没有把话说死,但是他在建康的时间最长,一直没有外出就藩,对萧衍的脾气实际上也是最了解的。只要把这番话带到了,刘益守又是驸马,都督几个州的诸军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两淮之地,那都是给有能力的人锻炼用的,现在还真算不得是块肥肉。得知魏军这么凶猛,萧纪自己早就没那个念头了。
“殿下真是太客气了。”
刘益守淡然一笑,发现萧纪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知道对方这次真是遭遇了不小的挫折,心气都矮了一大截。
“蜀地自古命运多舛。古人常言:天下已定蜀未定,天下未乱蜀先乱!于国家长治久安,蜀地需要一位萧氏的藩王坐镇,这也是应有之意。
蜀地物产丰饶,民风淳朴,再加上又有天险阻断,其中自成体系。于外,没有魏国虎视眈眈,兵马侵扰,于内,没有天子随叫随到,芒刺在背。
殿下去蜀地,岂不美哉?”
妙啊!
萧纪大喜,他之前怎么就没想过蜀地呢!他是准备让萧衍将其安置在三吴地区的,也就是刘益守前世的湖州、杭州等地。
那边安全也是安全,富饶也是富饶,就是这块肉太肥,很难吞到肚子里,盯着的人太多了!
而蜀地完全没有这个问题,一般人也不敢向天子请愿说自己要去蜀地镇守。因为那个地方自成体系,外姓人去,除了造反以外,不会走第二条路。
可以说向萧衍提出要镇守蜀地的外姓之人,说出口就几乎是必死之局!
“可是,本王若是跟天子提出外镇蜀地,天子会同意么?”
萧纪疑惑问道。
“天子当然不会立刻同意。但殿下只要反复跟天子强调,如果不去蜀地,那就在建康府衙内修生养息安心读书即可。天子多半还是会同意的。”
刘益守淡然说道,很有自信,似乎这一切就会如他所说一样必然发生。
非太子一系的王爷必须外出就藩,不得长期滞留建康,这是萧衍定下来的规矩,没有例外。萧衍现在想着的就是修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萧纪外出就藩本就是应有之意,长期滞留建康,才会让萧纲和中枢大臣们认为萧衍是要换太子了!所以萧纪提出自己要镇守蜀地,萧衍答应下来的可能性极大!
这次淮北青徐的恶战,让萧衍知道了萧纪不是带兵那块料,这种不能带兵的儿子,丢蜀地貌似也没什么大问题,不是么?
不得不说,刘益守已经是把萧衍看透了!萧纪心中拜服,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自己这位妹夫如此厉害呢?
按他的想法,这位硬的一手能打仗,软的一手可以救人,真是个威风八面的核心人物啊!
“妹夫,咱两以后要多亲近亲近。”
萧纪握住刘益守的双手不放,眼睛似乎都在放光芒。此刻他心中有个依稀的妄想,一旦萧衍病危,就让刘益守以驸马的名义带兵南下建康控制局面,然后他则带兵出蜀地,一路向东,赢粮而影从。???..coM
最后再以萧衍的名义废太子,立他为太子,最后登基称帝!刘益守这个人实在是太重要了!
“妹夫学富五车,文采斐然,勤于兵事,战阵无敌。本王有个不情之请,请妹夫务必要答应,不然本王就跪在地上长跪不起了!”
萧纪忽然给刘益守跪下,态度甚为坚决,拉都拉不起来。刘益守和羊侃二人看傻眼了,都不知道萧纪这是玩的哪一出。
“殿下请说,只要不是大逆不道之事,没什么不可以的。”
刘益守温言说道,将萧纪扶了起来。
“本王有一不肖子名为萧圆正,十分顽劣。若是本王去了蜀地,那边民生凋敝,只怕请不到合适的先生能教育他。再者他与长子萧圆照年纪相仿,一母同胞,本王也怕蜀地封闭,他们二人兄弟阋墙。
所以希望妹夫能将其带在身边抚养,教导他学业。”
萧纪言辞恳切,甚有决心。
这一位,怕是因为被俘,而产生了深深的无力感,以至于世界观被颠覆了吧?
刘益守心中暗暗吐槽,不知道怎么去接这一茬。很显然,萧纪经历大难,已经不信任从前的那一套,他现在想的就是要当皇帝。当了皇帝才能避免被软禁的悲剧发生。
如果不能当太子,那就直接造反吧。刘益守估摸着萧纪“痛定思痛”,已经在为将来的事情布局了,就如同那个大硬币萧绎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