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等一夜,出去抓俘虏的军队都换了一茬,源士康都没有回来。刘益守坐在沙盘跟前慢慢就打了个盹,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崔冏那张老气横秋的脸,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有点色眯眯的,大概。
“你看着我做什么?”
刘益守警惕问道,崔冏这个人,平日里没见他对妹子有什么特别的兴趣,这跟陈元康完全不同,后者只要是看到漂亮妹,眼珠子就挪不开地方。
刘益守感觉崔冏X取向可能有点不同。
“没事,知道你要走,我已经跟我叔父辞行,他领着家里的私军,爱去哪里去哪里,我跟你一起走。”
这话说得暧昧,刘益守不动声色站起身后退了一步问道:“为何?”
“因为我相信,你是有大气运的人,你周围的人,命运都会因为你而改变!所以呢,跟着你会比较有意思,我也不想按部就班的过一生啊,想跟着你多见识见识大场面。”
崔冏嘿嘿笑道。
“命运一说,虚无缥缈,当不得真的。”
刘益守摆摆手道。他又不是三岁小孩,这种话只能哄那些无知妇孺。
“你别不信,之前我就算到我爹面相有血光之灾,我让他离开洛阳他不走,结果果然出事了。”
崔冏信誓旦旦的说道,他对自己看相算命的技术还是很自信的。
刘益守觉得崔冏要是和平年代去洛阳街上摆个摊肯定生意好得不得了,可惜晚生了几十年。他叹了口气道:“如果一个人知道自己好命,那他就不会努力了,等着天上掉馅饼,结果最后连抬手的本事都没有。
崔兄,说这些没用的。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天助自助者。把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命运上,那是要吃大亏的。”
“你别不信啊。”
崔冏一把拉住刘益守的袖子,低声说道:“你还未回来时,我见过你那貌若天仙的游娘一面,你猜我看出什么了?当时吓我一大跳。”
“看出什么?”
刘益守疑惑问道。
“古板刻薄,冷而妖冶。此女虽美,一般人却是无福消受。以后有子嗣,必定是对子嗣严厉甚至严苛之人,而且还克夫,克子。丈夫和子女都会死在她之前。我就没见过这么害人的面相。”
崔冏压低声音继续说道:“我后来本想劝你不要再跟她纠缠,这种女人碰不得更宠不得,却没有机会开口。
没想到前几日我再见她时,她的面相已经变得柔和饱满起来,再无特别离奇的命运,起码看不出将来有什么大坎坷的。
这都是因为她与你纠缠越来越深,彼此宿命相连,她的命就被你改变了。”
这特么的是女人得到爱情的滋润,容光焕发好不好,你一单身狗懂个屁。
刘益守轻叹一声道:“游娘为妾室后日子过得舒心,自然面色好多了,你真是想太多。”
游妙婉找到了喜欢的男人,老爹又在附近,她有啥好担心的。
“那崔小娘呢?她来第一天我与崔暹下棋,她在一旁看着,明明白白一副弃妇之相,将来十有八九要被夫家休妻的面相,结果她现在虽然整日不太高兴,但面相明显平和下来,这难道也是她被你睡过了?
还有那源士康,我第一次见他虽然浑身是血,然而他面相却显示他这一生应该过得很平淡,安享晚年。
可是我前两天再看他,虽然衣服干净整洁,面相却显示他这一生颇有坎坷,很有几次大机遇和大灾难,这难道也是因为他纳妾了?”
不得不说,崔暹对面相和占卜这些还是很有些道行的。刘益守不知道的是,此人在北齐时期为高洋算过不少次命,多次一语成谶,乃是宫廷太医院里隐藏的算命高手。
“好了好了,你这逢人就要看相的毛病得改改,你这么厉害怎么不给自己看看?”
刘益守一脸无奈问道。
“都说医者不自医,我怎么能给自己看相呢?”
“行行行,你说得对,唉。”
看到刘益守一直在敷衍,崔冏彻底怒了。
“元莒犁面相早夭,本来应该活不过三年!当日我就想跟你说的,看你们郎情妾意不好开口。前两日她请我给你家那元玉仪当先生教她医术,我才发现元莒犁的面相也变了。你还说她们不是因为你而改变命运。
你是谁?你是哪里来的?口音都跟常人不同。我托人问过了,现在根本没有彭城刘氏的人在徐州,他们都迁往江南了。彭城也没有发过洪水,那里一次也没有,不管是几百年前还是现在都是。
你还说你是一般人?你满口的谎言胡说八道,是不是姓刘我都很怀疑。”
面对崔冏的咄咄逼人,刘益守无力招架,这年头世家的关系网太强大了,你说的谎越多,破绽就越大。
他决定沉默应对。
“罢了,虽然你来历很可疑,不过我知道,你是个讲信义的人,就可以了!咱们是朋友嘛,你这走南闯北的,身边得有个信得过的医官给你和你家里人看病对吧?你看我是不是很合适?
带兵打仗我一窍不通比不过你,可医术我就厉害了对不对?你妾室那么多,让生人看病信得过?你还不让我跟你一起走?”
看到刘益守被自己套路了,崔冏哈哈大笑,一副奸计得逞的嘴脸。
“你真是要吓我一跳。”
刘益守苦笑道,拍了拍崔冏的肩膀。
“说啥呢,咱俩一见如故,我当初还保你没当高阳王的男宠呢。放心,你的事情,我不过问,看到了当没看到,听到了当没听到。我只知道你不会害我,不会害身边的人,这就够了。
世道这么乱,看葛荣都惨了,我还是跟着靠得住的兄弟比较安全,要不然哪天死都不知道会怎么死。”
刘益守微微点头,这是崔冏的个人选择,也是对自己的信任肯定,他不能辜负朋友的信任。这跟对方出自清河崔氏没有一点关系。
“话说别人的面相我都会看,唯独看不出你的,唉……”
崔冏正在说话的时候,看到源士康一脸沮丧的回来了,手里还多了一把华丽的佩剑,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诶,这剑很有来头啊。当年孝文帝南征的时候,就是用这把剑傍身,我在宫里见过几次,没想到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崔冏跟着老爹进过几次皇宫,在御书房见过不少宫中的宝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