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李信却仿佛魔怔了一般,一边胡乱地翻箱倒柜一边扯着嗓子吼道:“底单!底单在哪?”
直到这时,那许达昌才稍微定了定神,认出了李信的身份,然后才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道:“我当是谁,这不是李公子吗!您这是在找什么啊?说清楚一点儿,我帮您找!”
“底单!三年前我姐在你们这定做晚礼服的底单在哪!”
许达昌这才恍然大悟,“哦哦哦!有的,有的,李公子稍等,我这就给您找!”
说罢那许达昌便哆哆嗦嗦地拿出钥匙打开了身后的保险柜,在里面翻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出一本厚厚的册子。
李信见状二话不说便一把抢了过来,一张一张地翻找了起来,终于在翻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
只见那张底单上清清楚楚地写着“沪上李家大小姐李蓉定做红色晚礼服两件”的字样,紧接着无数个念头便瞬间涌进了李信的脑海。
自己的姐姐向来反对铺张浪费,无缘无故的为什么要一口气定做两件一模一样的晚礼服呢?难道真的只是像雪海师傅说的那样,作为备用,以备不时之需的么?
等等,以备不时之需?想到这,李信的脑海中突然回想起了三年前姐姐出事的那天晚上……
“别说了!我说不行就是不行!”饭桌上,李秉堂瞪着眼睛斩钉截铁地说道。
而一旁的李信却是一脸的不以为然,“随便您怎么说,我就是要考黄埔!这个同意书您签没关系,等我姐回来让她签也是一样的!”
“你!”
话音未落,管家张福便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老爷,少爷,不好了!大小姐她……”
不等他把话说完,李秉堂便猛地站了起来急声道:“蓉儿她怎么了?”
“大小姐她……投江了!”
短短一句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狠狠地劈中了李信,刹那间便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感觉一般,整个人呆坐在了那里,无论是眼前还是脑子里全都是一片空白,以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都已经记不清了。
记不得自己是如何赶到现场的,又是如何拼了命地在江边寻找呼喊的,只记得那件孤零零地漂浮在江面上的红色晚礼服,以及“魔都四少”那一幅幅得意洋洋的嘴脸和那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的神情。
于是,李信怒了,然而暴怒之下的他却并没有大喊大叫,而是变得格外地安静,因为他此刻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报仇!而要想报仇,就得学会隐忍,只有这样才能找到合适的机会替姐姐报仇!
很快,机会便来了……
……
“李公子?李公子,您没事吧?”不知过了多久,李信的思绪才被那许达昌小心翼翼的呼唤给拉了回来。
“我没事,刚刚是我失态了,对不住了许老板!”
见李信终于恢复了正常,那许达昌才终于松了口气,连连摆手道:“小事小事,不碍的不碍的!”
话音未落,李信便将自己姐姐的那张底单撕了下来说道:“这张底单我就拿走了,要是有人问起来……”
“李公子放心,像这种底单年代久远,又逢战乱,丢失也是很正常的嘛!”
“不愧是许老板,脑子转的就是快!另外,不管是什么人过来打听,都要第一时间向我报告,明白吗?”
“明白明白!李公子放心,您的交代小老儿一定招办!”
“谢了!”说完李信便转身就向外走,而就在他走到办公室的门口的时候,便看似随手地向后丢了一样东西,不偏不倚刚好落在了许达昌的办公桌上,发出了一声低沉的闷响。
许达昌定睛一看,赫然竟是一条沉甸甸的“大黄鱼”!顿时便一扫之前的愤懑,喜滋滋地将其锁进了身后的保险柜里。
回到二楼的贵宾室,李信先是若无其事地把陆颖心和那个雪海师傅支出去量体,自己则趁着这个功夫反复推敲起了自己的猜测。
如果按照自己的猜测,自己的姐姐之所以要定做两件一模一样的晚礼服,是打算假死然后来一招金蝉脱壳之计的话,那么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为什么还是迟迟没有露面,甚至连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呢?
到底是因为有着什么顾虑,不便露面呢?还是自己想多了呢?
如果是前者,那么自己那个强势的姐姐又在顾虑什么?是某个人还是某个势力?
倘若果真是那样的话,会是谁呢?权势熏天的政府高官?只手遮天的帮派大佬?还是不可一世的日本人?
这是李信现在所能想到的最有可能的三类人,因为只有这些李家拿他们没有办法的人,才有可能成为自己姐姐的顾虑。
可即便如此,自己又能做什么呢?
还是先想办法弄清楚当年的真相吧!
正想着,量体结束之后的陆颖心便回来了。
“你……没事吧?”
李信摇了摇头,“就是在听到有关姐姐的事之后,有些情绪失控,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雪海师傅说,晚礼服定做需要三天时间,做好之后就会给我们送过去的。”
“嗯,那我们就先……等等,你刚刚说什么?”
尽管不知道李信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但陆颖心却还是如实回道:“我说晚礼服做好之后回归我们送过去的。”
“不是这句,前一句。”
“晚礼服定做需要三天时间。”
“对了!时间!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走,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