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是你?”
李信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被史阿大抓进来的并不是军统上海站的那个叛徒李忠,而是此前在被押解南京的半路上被那个假‘浪子’陈石明带人救走的卢魁!
而那卢魁则一脸淡定地说道:“不要那么惊讶嘛!你看我,就算是已经知道了我们父子之所以会沦落到现在这般田地完全都是拜你所赐,我也没对你产生什么怨恨,一见面就你死我活不是?”
就在卢魁说话的同时,李信也在仔细观察着他脸上的微表情,然而却并没有看出任何异样,也就是说刚刚那一番话的确是他的肺腑之言。
这就让李信更加奇怪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他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不过李信也知道现在显然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于是便轻咳了一声问道:“既然你不是来寻仇的,那你跑来找我做什么啊?”
“很简单,我需要五百块大洋和两张去香港的船票,这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办到吧?
李信则笑了笑,“难是不难,不过我倒是有件事想不通,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们父子俩怎么还没有离开上海啊?”
“你以为我们不想啊?我们的确是被人从日本人手里给救了出来不假,但是那帮人在拿到那篇《快雪时晴帖》之后,给了二十块大洋就把我们给打发了。你想想,二十块大洋能干什么?再加上后来青帮和洪门那档子事,吓得我们就更不谈露面了,好不容易才撑到了现在,二十块大洋早就花完了,我都已经三天没吃饭了,反正我是这么想的,与其饿死不如放手一搏,所以我就来找你了。”
听到这,李信才点了点头,“原来这样,不过你凭什么就认为我会帮你呢?”
“因为我知道一件事,而且是你一定很感兴趣的是。”
“哦?那么肯定?”
“当然!我知道今天晚上七点就有一班船开往香港的船,我希望上面能有我们父子俩的位置,我会在码头附近的天运茶楼等你。”
说罢那卢魁便起身就向外走,而李信非但没有阻拦,然而亲自将他送了出去。
而就在李信送走了卢魁准备转身回去的时候,一个沙哑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如果我没认错的话,您应该就是李科长吧?”
然而话音未落,一旁的门口守卫便大声呵斥道:“放肆!李科长这个称呼也是你叫的?看你那贼眉鼠眼的样子,一看就不像好人,鬼鬼祟祟地接近我们李科长有什么企图?说!”
“我……我……”
或许是被那个守卫那突如其来的一嗓子给吓坏了,那人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倒是李信主动开口说道:“我就是李信,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那人连忙重重地点了点头,“有!我要……我要……”
话已经到了嘴边,那人才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硬生生地把后半句咽了下去,谨慎地看了一眼左右。
李信则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才对他说道:“也是,这里的确不是说话的地儿。有什么话就去我办公室说吧!走吧!”
于是两人便一先一后地进到了李信的办公室。
“现在这个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有什么话就说吧!”
那人则连忙点头说道:“那小的就说了,小的名叫李忠,是百乐门黑市四哥的手下,同时也是军统上海站行动二组的组员。”
“军统!?”此话一出,李信便立刻装出了一副全神戒备的样子,就连自己的右手也几乎在瞬间按在了腰间,随时准备拔枪。
然而那个李忠却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继续说道:“李科长用不着那么紧张,我这次来是跟你谈生意的。”
“生意?”李信听了忍不住一愣,“什么生意?”
“就是你不惜花了十根金条也要从我们那买一份照片的会面记录的原件!怎么样,李科长有没有兴趣?”
“原件?这么说是四哥派你来的?”
“不不不!”那李忠连忙摇了摇头,“是我从他那偷偷拿出来的。”
“原来是贼赃啊!”李信这才恍然大悟地说道,“不过你好像找错人了吧?我手上既然已经有了照片,那还要原件做什么?”
不想那李忠却并没因为李信的话而受到任何影响,“不,李科长!我觉的你还是需要的,而且还特别需要。”
“是这样吗?理由呢?”
“很简单,因为我知道你手上有那份会面记录的照片,如果要是让日本人知道你看过记录上的内容,那么李科长您觉得日本人会怎么做呢?”
听到这,李信不禁冷笑了一声,“看来李先生这是在威胁我啊!你觉得我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吗?”
说着李信便直接从腰间掏出手枪,将枪口对准了那个李忠重重地往桌上一拍,整个房间里的气氛刹那间便紧张了起来。
然而那李忠却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一般,慢慢地说道:“李科长,我知道您的手段,也相信如果我真的就这么赤裸裸的威胁您的话,您也绝对是会开枪的。不过我可不是愣头青,既然来了,自然就是已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你可以现在就开枪打死我,但是如果在今天晚上宵禁以前没有收到我的消息,那么用不着等到天亮,那份会面记录和你买情报的证据就会出现南造云子的办公桌上。”
想不到这家伙竟然还有同伙!这个沈醉,怎么没有提前跟自己说啊!不对,那个同伙会不会是……
就在李信在脑中疯狂地思考着各种可能性的时候,李忠的声音便再一次响了起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怀疑我到底有没有同伴啊?当然如果你还是不相信的话,也可以赌一赌,现在就开枪打死我好了!”
然而听他这么一说,李信却笑了,“看来你还挺了解我,知道我向来都只做有把握的事。既如此,那你就开个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