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搞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许志若还是不得不乖乖地坐到了李信对面的那把椅子上。
可还没等他把屁股坐热,李信便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许志若!你可知罪?”
“说……说说什……什么?”不得不说,李信这突如其来的一吼着实吓了对面的许志若一跳,搞得他就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李信则继续不依不饶地追问道:“就说说你为什么要撒谎,欺骗云子小姐好了?”
此话一出,许志若的脸上便闪过了一丝惊讶,很快便又恢复了过来,“姓李的,你少在那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欺骗云子小姐了?”
“没有么?那我问你,那天云子小姐让你指认的那个人,到底是不是‘浪子’?”
“当……当然是了……”
“你撒谎!”不等那许志若把话说完,李信便眯缝着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且不说你刚刚在回答我的问题的时候结结巴巴,单单你在回答完我的问题之后便下意识地抿了抿嘴就足以说明你在说谎了!”
“这是什么狗屁不通的理论?云子小姐您可千万别听他胡说啊!”
见他死不承认,李信也不着急,继续慢悠悠地说道:“狗屁不通?那么请问许先生,你有何依据断定那个人就是‘浪子’的呢?”
“这个……”
“停!”不等那许志若开口,李信便立刻打断了他,“你刚刚眼睛为什么要向右看?”
“我没有啊!云子小……”
那许志若刚要开口解释,不想南造云子便冷冷地来了一句,“给我闭嘴!别说是李队长了,就连离你这么远的我刚刚都看得一清二楚,你还想狡辩什么?”
说完南造云子才又看向了李信问道:“不过他只是向右看了一眼罢了,又能说明什么呢?”
话音未落,不等李信开口,一旁的伊藤文昭便忍不住说道:“这个问题就由我来回答好了,毕竟这节课我还是旁听过的。一般一个人在回答对方的问题的时候,眼睛如果不自觉地向右看,就是说谎的表现,说明那个人正在大脑中思考、编造谎话。所以李信学长才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因为即便让他继续说下去,说的也都是不足信的谎话,我说得对吧,李信学长?”
李信听了不禁连连点头,“不错!就是这样!”
此话一出,南造云子的脸便唰地一下沉了下来,冷冷地说道:“许志若!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可说的吗?”
“我……”
“你什么你!还不给我老实交代?”
这下那许志若终于扛不住了连忙向南造云子求饶道:“云子小姐开恩,小的也是一时糊涂,才……”
而南造云子却依旧冷着脸,“一时糊涂?那我让你当文联副主席的时候你怎么没见你糊涂啊!来人,把他给我先关个三天,让他好好张张记性!”
“是!”
“多谢云子小姐开恩!多谢云子小姐开恩!……”
那许志若也不傻,知道南造云子这么处置自己已经是格外地仁慈了,于是这才千恩万谢地被狱卒给拖了下去,只是在经过李信的时候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仿佛是在说“姓李的,咱们走着瞧!”
直到许志若被拖走之后,南造云子才转过脸来看向李信问道:“李队长,既然已经证实我们的确抓错了人,那以你所见接下来该当如何呢?”
好你个南造云子,疑心还真不是一般地重,几乎每一句话里面都暗藏着机锋,在她面前还真是不能有半点儿的疏忽大意啊!
想到这,李信才开口回道:“卑职以为,尽管我们抓错了人,但经过那许志若这几天逢人便夸耀自己捉拿‘浪子’的功绩之后,反而很有可能让那个真‘浪子’误以为自己已经安全,进而继续留在上海,因此当务之急还是应该秘密加派搜捕人手,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让素娘加入搜捕的队伍中以免类似的事件再次发生。”
南造云子听了微微点了点头,“嗯,这倒是个不错的思路。另外还有那个家伙该如何处置?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卑职刚刚看了审讯记录,上面说他之所以被抓,是因为在行动期间擅离职守,形迹可疑,就算他不是‘浪子’,也应该是值得高度怀疑的对象,因此卑职以为还是先找个医生给他看看,先留他一条命,等他稍微恢复了一些精神后再审,或许会有意外收获也说不定。”
听李信这么一说,南造云子几乎是没有半点儿犹豫就点头答应了他的提议,要知道现在那个岩井英一无时无刻不盯着自己,要是被他知道自己抓错了人,绝对会就此大做文章,那样的话自己和军部的脸面可就不好看了。
而经过李信这么一分析,竟直接把理亏变成了理直,那南造云子还有什么可不同意的?
……
“阿信弟弟,你总算是回来了!听说你被日本人交到宪兵队大牢里去了,见到那个人了吗?他……现在的状况怎么样?”
病房里,一见到李信回来田文静便立刻连珠炮一般地抛出了一连串的问题。
而李信则一脸严肃地摇了摇头,“情况很糟,因为拒不招供短短几天的时间已经被折磨得不成样子了,不过我已经想办法让日本人找医生给他治伤了,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等到风声过去,应该还有机会把他从里面给救出来的。”
“真的?”听李信这么一说,那田文静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但很快便又暗淡了下去,说起来容易,那里可是戒备森严的宪兵队大牢,哪是那么容易就能把人给救出来的,真要是为了救人再搭上几条人命的话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李信看出了田文静的心中所想,于是连忙开口安慰道:“放心吧静姐,只要他能扛过这段最艰难的日子,我就一定能够想办法把他给救出来!”
“真的吗?”李信的话犹如黑夜中的灯塔一般,再次燃起了田文静心中的希望,眼睛也重新亮了起来。
“当然是真的,我一向都是说到做到!”
而就在两人说话的当口,病房的门却被人猛地推开,不见其人便闻其声,“不好了姐夫,处里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