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那冯玉郎一方尽管有着绝对的人数优势,却依旧没有占到任何的便宜,无奈之下只好采取车轮战术,轮番上前跟林教头耗了起来。
然而人毕竟不是铁打的,即便那林教头再怎么厉害,也终究是个凡人,也有累的时候。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好虎架不住群狼”,林教头自然深知这一点,而对面的冯玉郎更是已经躲在人群后面准备看准机会进行偷袭了!
就在胜利的天平逐渐向冯玉郎这边倾斜的时候,突如其来的一声枪响便让双方几乎同时停了手。
“哪儿放的枪?”冯玉郎脱口而出地问道。
其中一个手下则连忙回道:“听声音好像是医院外面传过来的。”
冯玉郎的大脑立刻极速运转了起来,很快便有了决断,“你们几个,留下把这里收拾一下,其他人跟我过去看看!”
说完便直接丢下了依旧犹如门神一般矗立在李信病房门口的林教头,带着剩下的手下循着枪声走了。
……
与此同时,共济医院大门外。
何孟义正举着手里的枪对准了前面的不远处的一片芦苇荡中气十足地说道:“荡里的人都听好了,刚刚那一枪只是警告!我数到三,你们要是再不出来,下次可就是手雷了!”
“一……”
“二……”
还没等何孟义数“三”,原本隐藏在芦苇荡里的那清终于顶受不住巨大的心理压力,带着他的辫子队从芦苇荡里走了出来。
“你是怎么发现我们的?”刚一来到近前,那清便哑着嗓子对何孟义问道。
不想回答他的却是一旁的张福,“想不到几年不见,你还是对自己那蹩脚的匿踪术那么有自信啊?”
“爷叔张!我就知道那姓何的家伙可没这么大的本事,闹了半天,原是有你在他身后指点,看样子你早就已经派人监视我们了吧?”
然而面对那清的问题,张福根本就不为所动,没有半点回答的意思,而是主动提起了两人过往的恩怨,“那少,老夫应该亲口跟你说过‘要你发誓在有生之年不再踏足上海一步!’吧?这才几年的功夫,怎么就忘了呢?”
这话可说到了那清的痛处,大大地刺激到了他敏感而又脆弱的神经。
于是索性直接把脸微微一扬,毫不示弱地说道:“你懂什么?这叫大丈夫能屈能伸!当初我那么说只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现如今我可有日本人做靠山,你又能奈我何?”
如此嚣张而又欠打的一番话顿时就把何孟义给气得不行,刚要说什么却被一旁的张福给拦了下来,笑眯眯地对那清说道:“那少,我想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有自信固然是好,但要是自信过了头可就是自大了啊!”
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冯玉郎便带着手下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可刚一来到近前,却发现本来说得好好的不轻易暴露,用来当奇兵的那清和他的辫子队竟整整齐齐地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顿时整个人都傻了。
而一旁的何孟义见状则立刻故意对他说道:“哟!冯先生,这么快就出来啦?这一趟想必一定收获颇丰吧?”
冯玉郎则哼了一声,恶狠狠地说道:“少在那阴阳怪气的了!今天发生的一切我都会如实上报给云子小姐,来日方长,咱们走着瞧吧!”
说完冯玉郎便大手一挥,带着人灰溜溜地走了。
……
直到确认了那些被冯玉郎故意留下以善后之名行监视之实的家伙也全部离开了医院之后,李信才仿佛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好了,人已经走了,你们可以出来了。”
话音未落,田文静和张世超还有几个心腹手下才从里间惊魂未定地走了出来。
“还好你们提前化整为零,只留下了这么几个人,要不我可没办法掩护那么多的人。不过即便是现在这样,人数还是太多了。依我看还得继续精简!”
田文静听了不由得一愣,“一共就这么几个人了,还要怎么精简?”
“护送你和张老上船,有林教头一人足以,而且……”说着李信便故意压低了声音对田文静耳语起来。
田文静这才勉强点了点头,“既如此,那就照你说的办好了。事不宜迟,阿祖!”
“属下在!”
“你们几个现在立刻动身,分头离开上海,然后想办法到义安商会碰头,再从香港一路护送张老去重庆。”
“是!”
那几个心腹手下应了一声,便毫不犹豫地执行起了田文静的命令,二话不说便离开了病房。
直到这时,田文静才转过头对林龚说道:“林教头,那我就把张老托付给你了,还请务必将他护送到‘东英号’上。”
“小姐放心,林某一定竭尽全力。”
然而李信却敏锐地听出了田文静的言外之意,然而他却并没有立刻把话挑明,而是等她把一切都安排妥当,病房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才忍不住开口问道:“静姐,听你刚刚那番话的意思,你好像并没有打算跟着张老一块儿去香港啊?难不成你想留下?”
“那是当然!别忘了,我可是吴凯声法律事务所的挂牌律师,更何况我身上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呢!任务还没完成,我怎么能回去呢?”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你的那个曾经的心腹手下阿金现在可已经投靠了冯玉郎,你的身份不都已经暴露了吗?那还怎么继续执行任务啊?”
其实不怪李信如此紧张,一旦田文静的身份暴露,那么别人暂且不谈,单就那个伊藤文昭就绝对会通过田文静怀疑到那天跟她一块儿被抓的陆修明身上,再从陆修明怀疑到自己的头上。
这,才是李信现在最担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