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鹅五“深入交流”了一番之后,李信才若无其事地离开了地牢,刚一回到公共办公室就立刻接到了冯伯仁的报告:季云卿那边有动作了!
不愧是上海滩的老牌大佬,动作就是快。
于是接下来的一天可就热闹了。
一大清早,季云卿就让人放出话来,对刺杀一事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并且公开向洪门协会董事长汪禹丞喊话,誓要讨还一个公道。
别看那汪禹丞跟季云卿一样也是年过半百,名高望重,却也依旧是个火爆的脾气,更何况刺杀不成反被人杀本就已经让整个洪门都很没面子了,偏偏那季云卿非要故意将事实夸大,把原本只有两个人的行刺行动说成了大规模有组织有预谋的刺杀!
于是便索性拉下老脸死硬到底,非但一口否认了季云卿的所有指控,还直接倒打一耙说他污蔑。双方光是口水仗就足足打了三天,期间各种冲突,争斗,小动作也是不断,那场面仿佛回到了当年上海刚刚开埠各大势力相互争抢地盘的年代!
而最让人感到奇怪的是,双方闹到这个地步,无论是华界的警察和日本人,还是租界的巡捕和当局全都“十分默契”地集体沉默了,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这便让双方的矛盾在短短几天内发展到了一个极其恐怖的程度,而就在一切即将失控的时候,洪门协会董事长汪禹丞终于接受了林桂生亲自出面的调解,同意双方以英雄擂的形式决一胜负,输的一方就此从上海的地界消失!
至此老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论焦点就从青帮和洪门两大势力相互争斗的最新进展转移到了英雄擂的上面。
“胡先生,您老今天给大家说一段什么呀?”某茶馆里,一个穿着麻布坎肩的壮汉喝了一口热气腾腾的凉茶,顾不及抹嘴便头一个对那坐在正中央的一张小桌后面的说书先生问道。
而那个胡先生则用手捋了捋已经快要秃得没剩几根的山羊胡慢条斯理地说道:“今天呀!咱们不说梁山好汉,也不道儿女情长,就讲讲最近在上海传得沸沸扬扬的英雄擂和十三太保的故事,好不好呀?”
“好!”别说这个说书先生还真挺会蹭热点的,短短一句便将整个茶馆里面的人的热情和好奇心统统勾了起来。
而就在那个说书的胡先生口沫横飞地向众人讲述着英雄擂与十三太保的相关故事的时候,坐在茶馆角落里的李信才终于点了点头,满意地对坐在自己左手边的郑大宝说道:“那个说书先生,是你故意安排的吧?这个法子挺好,做的不错!”
郑大宝连忙回道:“应该的,应该的。”
李信则端起面前的茶碗,喝了一口之后才继续问道:“你的那些手下呢?都安顿好了?”
“托您的福,全都安排好了,两位小队长已经带人顶替了他们的位置,开始布置英雄擂当天的会场了。”
李信听了这才点了点头,“那就好,发现任何异常,立刻第一时间向我报告!”
“一定,一定!”
“好!”
就在两人说话的当口,那说书的胡先生便刚好说到了精彩之处,顿时便引来了众人的一片叫好之声。
而李信这趁机神不知鬼不觉地出了茶馆,径直来到了南造云子的办公室,向她详细报告了任务最新的进展情况。
“做得好!这么一来,无论结果如何,都会有一方从彻底从上海地界上消失,李队长真是好手段啊!”听完报告,南造云子便毫不吝啬夸赞之词地对李信说道。
“云子小姐过奖了,卑职只不过是利用了他们双方之间的矛盾罢了,算不得什么。”
“李队长过谦了。”说到这,南造云子的话锋突然一转,“不过这么多天过去了,怎么还是没有半点儿‘浪子’的消息?”
“云子小姐恕罪,那个‘浪子’最擅长的就是化妆和易容,就连名字也经常更换,卑职已经暗中摸排了好几个帮派却都一无所过。不过即便如此,卑职还是有把握在接下来的英雄擂上把他给揪出来,还请云子小姐放心。”
“放心!当然放心!我要是不放心你,就不会把这个任务交给你了不是?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你,越早抓住那个家伙越好,根据伊藤君的报告,顾云天最近跟那个新来的曾达斋走得很近,两个人鬼鬼祟祟的不知在搞什么鬼,你多少留一下,别让他们坏了咱们的计划!”
“是!我知道了!”
“差点忘了,伊藤君还托我转告,让你有空的时候多去美佳的咖啡馆里坐坐,免得她整天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好的,我会抽空多去看看她的。”李信自然知道南造云子和伊藤文昭此举的用意,于是便顺着她的意思先答应了下来,然后才向南造云子告辞,离开了日本总领事馆。
可刚一出了总领事馆的大门,李信就猛然察觉到有人在背后悄悄地跟跟踪自己,于是便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故意在附近绕起了圈子,很快便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老实说,被人跟踪并没有让李信感到意外,毕竟无论是处长林文强,还是那几个貌合心不合的同僚,亦或是日本人,甚至是帮派的人都是有可能的。
可让李信在意的是,不知为何竟然在那个跟踪自己的家伙身上感觉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意,不由得让他的脑海里突然蹦出了一个词:暗杀!
于是李信连忙加快了脚步,并在走到一个巷子的拐角处的时候猛地一个闪身拐了进去。
这下那个跟在后面的家伙可急了,立刻撒腿就追,可就在他追着李信的踪迹拐进巷子的下一瞬,一支枪便顶在了他的腰间,紧接着李信的声音便毫无预兆地响了起来,“别动!”
然而那人却仿佛没听到一般,直接从袖筒里伸出了枪口直接对准了李信的胸口扣动了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