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张世贵别的不行,一双眼睛倒是毒得很,一打眼就看出那青年身上的西服是培罗蒙的手艺,在那里订做西装光有钱可不行,这样的主顾可怠慢不得,就算是进来放个屁也得好生伺候着。
“这位公子,鄙人张世贵,是这家烟馆的掌柜,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
那青年并没有回应他的话,而是看着正厅两侧挂着对联自语道:“门外债主雁行立;室内烟人鱼贯眠。虽略显直白,但挂在这里倒也贴切!”
“公子大才,此联乃戴院长亲笔所提,能让他老人家留下墨宝的烟馆整个上海也找不到第二家了。”张世贵得意地说道。
那青年这才看向张世贵,“你就是这的掌柜?”
“是,鄙人张世贵,不知公子有何吩咐?”
“听说你这里有戒烟丸?”
张世贵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但随即又连忙摇头。
“到底有没有?有的话就拿出来,我全要了!”说完李信便将一个沉甸甸的钱袋重重地拍在了柜台上。
看着那鼓鼓囊囊的钱袋子,张世贵便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就连眼睛也有点发直了。
“本公子时间宝贵,没时间在这跟你干耗,我最后问你一遍,有没有戒烟丸卖?没有的话我可就去别家了!”
说完便伸手去抓那个钱袋,可还没等他的手碰到钱袋,那张世贵就跟狗护食一般按住了钱袋,一个劲儿地说道:“有有有!我们这有!”
一边说还一边给一旁的小伙计使眼色。后者立刻会意,时间不大,便将两个特大号的纸箱搬了出来。
“公子您看,都在这了。一共一千四百三十二包,每包半块银元,您如果都要的话我再给你打个八折,如何?”
那青年看了一眼纸箱,确认了里面装的都是戒烟丸之后才满意地点了点头,“开个票子吧!”
即便是在这个年代,进行重大交易的时候也是需要开具票据的,同时也是双方银货两讫的重要证明。
见对方如此爽快,张世贵不疑有他,麻利地开好了票子。
可就在他准备清点钱袋里的银元的时候,那青年却突然发难,将他伸向钱袋的手死死地按在了柜台上。
“公子你……你这是做什么?”
那青年轻笑了一声,“做什么?本公子的钱是那么好拿的吗?来人,给我绑了!”
话音刚落,早就在外面待命多时的何孟义便带着人呼啦超地涌了进来,三两下就用绳子将那个张世贵绑了个结结实实。
“哎哟!这位公子,买卖不成仁义在,您这是干什么呀?”
“干什么?我问你,这些戒烟丸是哪来的?”
“这……”
“这什么这,说话吞吞吐吐必有隐瞒,带走!”
这下那张世贵可彻底慌了神,使出了浑身的力气一边挣扎一边吼,“你们干什么?要带我去哪?”
“老小子话还挺多,再敢说多说一句废话信不信老子打烂你的嘴?”说完何孟义还不忘在后面狠狠地给了他一脚,这才让他老实了下来。
同样的方法,李信带着人一连抄了四个烟馆,足足缴获了十二大箱被分包好的戒烟丸,涉案人员也抓了七八个,一时间让不少不明就里的烟馆老板人人自危,更有几个甚至直接连夜逃到乡下去了。
案情有了重大突破,李信非但没有感到任何的喜悦,反倒陷入了重重担忧。
如果这一切真的是那个“影子”所为,那么就希望自己故意闹出的这么大动静能让他有所警觉吧!
想到这,李信整了整自己刚换上的军装,快步向审讯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