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孟义也收起了脸上的痴相,“这你就不懂了吧?依我看无论是今天这个陆组长,还是昨天那个管科长,都是姓林的派来敲打我们的,这可是那些当官的最常用的御下手段,无非就是怕在下属面前失了威信罢了。”
此话一出,冯伯仁便眯了眯眼睛,似笑非笑地说道:“看不出来,你个满脑子都是肌肉的大老粗,还这么懂御下之道啊!之前还说我是黄埔的教员,我看你才是黄埔的教官吧?”
“我不是……不是黄埔教官……”何孟义刚要矢口否认,目光却与办公桌后面的李信碰了个正着,后面的话顿时就含糊了起来。
“还说不是?就你这含糊其辞的样子,别说是队长,连我都看得出来你在撒谎!”
“我……”在冯伯仁如此步步紧逼之下,何孟义终于深吸了一口气,坦白道,“我……曾经做过湖北保安团副团长……”
冯伯仁听了眼中不自觉地闪过一丝轻蔑,“闹了半天,原来是个逃兵!”
要知道当年淞沪会战的时候,湖北保安团奉命补充到524团参加了守卫上海的战斗,被打散之后余部则被谢晋元编入麾下参与了淞沪会战的最后一役,即四行仓库保卫战!
而眼前这个自称湖北保安团团副的何孟义,显然没有跟着队伍打到最后,不是逃兵是什么?
“我不是逃兵!”何孟义显然被冯伯仁的话深深地刺激到了,目眦欲裂地吼道。
“你要不是逃兵,现在就应该待在胶州路,可你却好端端地站在这里,怎么解释呢?”
“我!不!是!逃!兵!”情急之下,何孟义嘭地抓住了冯伯仁的前襟,一字一句地说道。
就在这时,李信终于发话了,“如此说来,你当初闯卡不单单是为了完成何掌柜的遗愿吧?”
何孟义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松开了抓着冯伯仁的手,脱掉上衣,露出了身上犹如沟壑一般触目惊心的伤疤。
“一共四枪,所幸没有命中要害,又碰上了一家举家逃难的好心人搭救,这才捡回一条命回到了湖北老家。”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是在装晕的时候听到了我跟那个哨兵队长的对话,才决定要加入我的队伍的吧?”
何孟义先是一愣,然后才点了点头。
冯伯仁也收起了之前的态度,恭敬地对着何孟义身上的伤疤敬了一礼,“刚刚的话,我收回。你……不是逃兵!”
何孟义哼了一声便没再说什么,算是接受了冯伯仁的道歉。
二人和解,李信这才点了点头,对何孟义说道:“听好了,我不管你之前是什么身份。到了这,一切就得以巡查队的利益为重,任何有损队伍利益的行为都是我绝对不能容忍的,听明白了吗?”
这句话看似是在警告何孟义,但冯伯仁也知道,放在自己身上也同样适用。
于是两人便异口同声地回道:“听明白了!”
……
是夜,处长办公室。
“怎么样?探出什么来了吗?”
陆颖心耸了耸肩,“就连身边的两个副队长都不是省油的灯,更别提那个李信了,一点有用的情报都没套出来,而且我甚至还怀疑他在一开始见到我之后的表现都很有可能是装出来的。”
林文强点了点头,“不错,是有这个可能,资料上说他可是学过什么心理学的,你可千万不能大意啊!”
听到这陆颖心开心地笑了,熟练地点燃一支香烟,轻轻地吸了一口之后才缓缓说道:“处长放心,这揣摩男人的心思可是我们女人的必修课,您就放心地把他交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