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真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从他教导出了疯魔炎天倾就看得出来。
“记得你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掌教眼睛眯着,神色平静地仿佛清风拂面。
“当时正邪交战进入白热化,我孤身一人深入蜀地,踏足蜀山,登顶玄青殿见到了殿上的你,当时你没有杀我,现在可后悔了?”随着炎真一番狂言,众人这才知道他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居然孤身一人来到过蜀山,踏足玄青殿见到了现任蜀山掌教,并且全身而退。
“后悔!当时我已断定你不是池中之物,本该杀了你以绝后患,却不知为何心软了。”掌教摇头叹息。
炎真却道:“让你心软的,是英雄间的惺惺相惜,你知道我是天下间少数几个,能够与你对等的人,你舍不得杀我。”
“或许吧,可惜一念之仁铸成了大错。”
“其实你心里明白的很,以你当时的实力单对单未必能杀掉我。”
“是!”
“更甚之可能被我所杀,毕竟我虚张声势的能力很强。”
“或许。”
“你放过我是当时最好的选择,如果当时你选择错了,便没有今天的天下第一之争。”
“我争的不是天下第一。”
“虚伪。”
“今日不除掉你这个邪魔,人间必会生灵涂炭化作炼狱,我李易之誓要顺天而为,替天行道,彻底扳倒了你,好让天下苍生不再受苦。”
“好一个顺天而为,替天行道。也只有你们蜀山的修士,才能把这种猎犬般的忠心说的如此大义凛然。”
“九州是天道的九州,我们蜀中上仙代行天道走的是正途,不像你们昆仑魔教,有教无类,为了获得力量不择手段。”
“你可不要忘了,蜀山的祖师爷也是我昆仑山的仙人。”
“那又如何,从他离开昆仑地穴的那一刻开始,便已经和魔教划清了界限。”
“划清界限?开什么玩笑!你告诉我无涯老道和我圣教祖师有什么区别,不都是疯狂地追寻力量才会进入蜀地吗。”
“蜀山的教义不是无涯道祖书写的,而是青山道祖订立的,蜀山的开派祖师一直都是青山道祖!”
“哈哈哈,你这才叫数典忘祖。”
“我只是陈述了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
“李易之,今天的决战我不会后退。”
“我也不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我决战决定两派的命运。”
“你可知道前任魔教教主水君月和前任蜀山掌门刚刚同归于尽?”
“算到了,看尽了,那是他们的归宿,战死是最好的结果。”
“你说我们的战斗结果会是怎样的。”
“老夫只知道,无论如何蜀山永昌。”
“知道我为何苦练万骨血阵吗?”
“恐怕你是万骨血阵最初的拥有者吧。”
“没错,我是带着记忆出生的,我的前世便是魔教教主,在那一世输给了青山那老儿,因为不甘所以选择保存记忆轮回,在这一世完善万骨血阵卷土重来。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不将蜀山连根拔除我是不会罢手的。”
“真是可悲!怀着无尽的恶意与怨念降生,难怪你的心态如此扭曲,甚至连自己亲生儿子也打造成扭曲的人。”
“扭曲?开什么玩笑!临死之前我才悟透了一个道理,人至贱则无敌!轻贱一切则无敌于天下。”
“你是真的恶心。”
“哈哈哈哈,你比我好不了多少。”
“炎真,此战你败了会怎样?”
“死!还能怎样!生当为人杰,死亦作鬼雄!莫说本圣绝不会败,就算败了又能如何,无非化作一具白骨,却已青史留名。”
“你败了,我要泯灭你的一切,让你再没有转世重生、危害天下的可能。”
“你若败了,我就让你成为万骨血阵的一部分。”
“如此阵法泯绝人性,惨绝人寰,你练就它等于逆天而行,为九州所不容。”
“这你可就说错了。”
“还在狡辩!”
“狡辩?你可知道万骨血阵的由来?”炎真狂笑,笑的前仰后合,笑的肆无忌惮,“对了,你是不知道的,千年前的事情除了我之外没人知晓。告诉你吧,万骨血阵脱胎于一种天外异兽,这些异兽据说是天道的仆从,是专门替天道打扫人间的。
我的前一世侥幸得到了它,助其成长,异兽最后一次成长进化之后才衍生出了万骨血阵。之所以在我死后万骨血阵难以重现,便是因为铸阵者不知道法阵的核心其实是一个生物,只有找到它才能重现法阵威严。”
如平地惊雷,炎真一番话不仅震惊了掌教,也惊到了站在汝阳城上的方白羽。
白羽望向彩儿,如果炎真说的是真的,那么彩儿多半就是炎真口中得以铸造万骨血阵的生物了,彩儿的最终进化方向就是吞噬一切的万骨血阵。
更加不可思议的是,如此邪阵居然是天道手中的棋子,创造它的目的,就是借由它清理人世间的垃圾,让世界恢复清明状态。
这样一来,一切都说的通了。
如同天狼之于盘古,彩儿一族对于天道也有着同样的价值,他们一族被封印的地方,不会就是天界吧?
白羽惊了,想到自己为天道垂青获得天启之眼,又有彩儿在身边朝夕相处,很明显已是天道认定的人了,自己以后要代天行道处理天道交托的使命?
掌教和方白羽同样震惊,听了炎真的描述,他马上想到了诸神坟场中见到的那些星辉,想到了白羽身边的彩儿,心想:难道远古正邪之战,天道也在其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既然天外生物是棋子,那掌教的猜测就不无道理。
“原来是这样。”掌教恍然大悟,“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你猜到了吧,一切的一切都是天道的阴谋,天要你死,你不得不死,天要人亡,人只有败亡这一条路。”炎真阴冷地注视过来,“知道了这些,还要顺天而为,替天行道吗?”
“我已别无选择。”语罢,掌教脚下如被风举飞向更高处,“炎真,出剑吧。”
“你知道吧,宿命不在你我身上。”
“但是你我之战却关乎未来。”
“李易之,有你做对手真的很好。”
“我早该杀了你的。”
“天下没有后悔药吃。”
“炎真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你是否早就知道了什么,明明知道却还要用尽全力去做出改变?”
“果然是知己啊,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表现出的疯狂,即便是带着怨恨转生,也有些过了。”
“不错,我已经知晓了一切,可我不认命,不愿听从天道的摆布。”
“你知晓了什么?”
“李易之,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带着记忆转生是人有意为之呢?”
“你是说……”
“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一切都是天命的安排?”
“他让我带着痛苦转生,我便要亲手毁掉他所建立起的一切。”
“可这样不是正中天道的下怀?”
“如果成功了就不是!天道是天,九州是地,我如果能以万骨血阵吞纳地的所有力量,那么连天也能抗衡。”
“如此说来,天道不是给自己埋下了一颗雷吗?”
“这样才刺激不是吗!”
“你是说他只是在玩乐?”
“看着别人痛苦,总比自己痛苦来的要好。”
“我觉得你想多了。”
“你真这样觉得吗!还是不敢接受这残酷的现实?”
“炎真,出剑吧。”
“李易之,我也最后问你一个问题。”
“说吧。”
“如果现在就告诉你,我死了蜀山必亡,你还会杀我吗?”
“你在扰乱我的道心?”
“你觉得呢!”
“你说真的?”
“带着记忆转生能够看到很多事情,比如,你的宝贝弟子方白羽,他才是注定要毁灭九州的那个人。”
“你胡说!”
“李易之呦,其实由始至终你都算错了,你借助天之力算出的命运,自然是天道想要你看到的样子,充满了天道布下的陷阱。”
“你胡说。”
“李易之呦,蜀山的罪人就是你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炎真忽然出剑,逆天而起,一剑封喉。
刚刚的话只是他在扰乱掌教的道心?
刚刚的话究竟是真是假?
无所谓了,没有什么能和这一战相提并论!
掌教迎战!
寿剑星魂与魔剑避日碰撞在了一起。
天,裂开了!
……
天是什么样子的?
蓝白相间,一望无际,宛若平静的大海。
海?丹海?
大概所有修仙者都有意无意的思考过一个问题,自己头顶的天,不会就是某个人丹田的海吧?
芸芸众生,沧海一粟,世人的一生,或许在更高等级生物的面前不过弹指一挥罢了。
世上一定是有着更高级别生物存在的,便像叶飞于气吞山河卷那样,起到奠定乾坤的作用。
起风了,扬起的风柔和的拍打你的脸,仿佛有人在冥冥之中指引你,醒醒吧,该去完成你的使命啦!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不由己的你不是因为江湖的险恶,而是由于天道的残忍。
游戏想要快乐,便一定要经历残忍的过程。
这是规律,是常识。
天道无情,高高在上的他是否也有着自己的烦恼呢?他是因为什么一次次地插手人间事务呢,是为了玩乐,还是另有隐情?
或许只有持剑问天,才能水落石出。
掌教手中的剑名曰星魂,据说是青山道祖从未可知之地带回来的,其上附生的神兽夐弘,有着吞噬他人寿命反补己身的能力,掌教就是在夐弘的能力下回复年轻的。
年轻的掌教,衣服明显有些小了,可他不介意,视万物云淡风轻,以从容面对人间百态。
这便是上善若水的精髓。
所谓上善若水,便是波澜不惊,将心中,将世界上飘荡的一切涟漪全部压制,恢复到风平浪静的状态。
一方逆瀑出现在掌教的身后,逆瀑出现的时候世界的时间和空间陷入停止状态,这是上善若水的顶级用法,让时间陷入停滞,让空间凝固不前。
可偏偏,这招对炎真没用,炎真的领域暗影重重,能够让世界被影控制,领域覆盖之处,影是主宰,哪怕空间和时间都不能剥夺影肆意妄为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