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陆羽嘴中念念有词,屋外的风景似乎与自己无关,手中的动作却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距离陆羽昏迷醒来已经是五个时辰有余,而现在唯一能判断的就是自己目前的性命还算无忧,似乎这三枚贼人在等待着什么。
而目前最为致命则是自己即便是挣脱捆绑,也不是那三人的对手,而外面的情况亦是一概不知,如今似乎陷入困境和僵局。
陆羽正磨蹭着,忽然外头传来一声雷鸣,炸亮了半边天。
透过窗子,隐隐约约地瞧见外头的两枚人影,一高壮,另一纤细。
同时还伴随着低声的呜咽,许是外头的鸟兽作怪。
“我不甘心啊。”
陆羽心中不由叹息,自己还未实现满腔热血,却要殒命于此了。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着,过了丑时三刻,雨幕中还未出现人影,雨水反而愈发地猛烈。
忽然听到外头传来一声轻笑。
外头竹屋的廊道上。
“我说小妹啊,虽然三弟不在了,我们弟兄俩又何尝不能效劳呢?”
罗发亮说着荤话,肆无忌惮地打量着雁横秋的身子。
说着便欲上手,还未靠近,只听得“砰”的一声,一瘦矮汉子跌坐在雨幕里头,眉眼扭曲到一块,张着嘴呜咽着。
“臭娘们,你…”
也不知道方才懦弱无能的罗发亮为何像变了个人似的,直勾勾盯着雁横秋,目光如电。
里头正酣睡的罗发光听到动静,赶忙从床上弹了起来,拾起案上的短刀,缓缓出门。
“够了。”
只听得一声怒吼,罗发光冷冷地盯着雁横秋,又道。
“他是个傻子,你非要较劲吗?”
只见雁横秋架着刀柄,按在罗发亮的脑袋上,丝丝鲜血流淌着,混在雨水中,眨眼间就不见了。
两人身上均是雨水,雁横秋曼妙的身材展露出来,但罗发光却无暇欣赏,自己的二弟脑袋都快搬家了。
“管好你的臭嘴。”
雁横秋皱着眉头,“啪”的一声,手中长刀拍了上去,一道红印迅速生长开来,像道红布覆盖在罗发亮的脸上。
地上的罗发亮似乎酒醒了过来,痛苦地呜咽着,挣扎半天才爬了起来,而雁横秋早已经离了去。
罗发光赶忙下来扶起二弟,小声道。
“你惹她做甚?”
随即搀扶着其坐在竹屋前的藤椅之上,拾起窗上一块破布,擦了擦罗发亮脸庞上的草泥。
“没啊,我只是,只是…”
罗发亮支支吾吾,半天说不玩一句话,脸色还滴着雨血。
“行了行了,干完这次买卖,大哥给你讨个女人,别再惹事了。”
罗发光对其二弟心里那点小心思是拿捏的透透,自然知道那次偷窥雁横秋的事情,自己三弟还活着的时候,是万万不敢的。
但后来遭了难,心底那龌龊的想法便再次萌生了出来。
对此,罗发光是理解的,自己的二弟正值虎熊之年,火气旺盛,而跟前又时时刻刻晃着那多姿的雁横秋,自然无法控制。
却说雁横秋回到屋子里,拾起案上的布包,打量了四周一圈,又跨过门槛,朝隔壁屋子里头行去。
廊道上的兄弟俩正窃窃私语着,雁横秋皱着眉头,却没有言语。
…
丑时初刻。
陆羽心中绝望。
“别白费口舌了。”
雁横秋淡淡说了句,方才纵使陆羽百般口辩,却依旧是得不到回应。
陆羽猛一激灵道:“这位姑娘,我自幼学得面相之术,我看你也不是盗贼之貌,为何行如此勾当啊。”
无奈之下,陆羽只能信口胡诌,多少套出来点话语。
而令人失望的是,雁横秋并未搭理,闭目养神,背靠着一旁的墙壁打坐。
“这是打算在这打一晚上吗?”
眼瞧着雁横秋如此模样,陆羽心中叹息不已。
而外头的雷鸣雨水却丝毫没有退步,似乎时刻提醒着屋里头的几人。
陆羽笑了笑,披散着头发。
不一时,又开口道:“我想小恭。”
眼瞧着雁横秋没有理会,陆羽大声喊道:“憋不住了。”
说着就挣扎着欲站起来,雁横秋猛地一脚踹开身前,呵斥道。
“闭嘴。”
一计不成,陆羽心中再生其策,忽然倒地一阵抽搐,口中亦是白沫喷涌。
此举果真奏效,雁横秋皱着眉头上前查看一番,连忙推了推陆羽的身子,但却没有丝毫作用。
“醒醒,别装了。”
雁横秋冲口而出道。
但陆羽却不为所动,已然一副昏厥的模样。
“你再这样,我就先剁了一只手,想必东主不会介意的。”
听得此言语,陆羽连忙恢复原来模样,猛地扎起头,虽然脸色苍白,但俊俏的模子却是天生的。
只得开口道:“姑娘,你放了我如何,叶玹砚那人根本拿不出来银子的。”
雁横秋不怒反而失笑:“我不管你得罪的是什么人,你只要老老实实,兴许还能多活几天,但你要是再耍花招…”
说到后头一句,陆羽自然晓得其中意思,只得连忙摇头道。
“放心,姑娘,但能否让我小恭一下,着实憋不住了,我区区一个书生,即是松绑了,也不是你们的对手。”
词真意切,雁横秋想了想,居然点了点头,或许根本没有把陆羽放在眼里,又或是大意而为。
屋子里陷入片刻沉默,一时间陆羽心中绝望,天亮之后,或许就失了最后的机会。
“好。”
说着便走近,板过陆羽的绳子,一刀两断,一瞬间,陆羽便感觉重新活了过来,像是悬在脖子的一把砍刀终于松开片刻。
“在屋子里解决。”
说着便行了出门,不一会儿身后传来听见哗哗的水声,融入了雨幕之中。
…
“你去哪?”
罗发光挡在雁横秋面前问道。
“亡人坡。”
雁横秋淡淡地回到。
那所谓的东主便约定与此,罗发光也没有再做拦挡,只是沉吟半晌,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