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羽大哥,想什么呢,如此入魔?”
丑俊笑嘻嘻地拍了下陆羽的肩膀,瞥见陆羽方才阅的正是自己的制艺,不禁臆想陆羽大哥被自己的文采所折服,才有了方才的反应。
“丑俊啊,你的制艺果真是和你本人一模一样?”
听到如此的回到,丑俊甚是不解,皱着眉头,递过去一个疑问的眼神。
“哦,何意?”
“都是俊俏的。”
话说丑俊的落墨功底倒是经过一番苦练,甚至两世为人的陆羽都有所不及,馆阁体已经是练就的炉火纯青的境界。
但性格却不象手底下的字一般,俗话说字如其人,但到了丑俊这里,反而倒了过来,陆羽的意思则是调笑丑俊一二罢了。
反应过来,丑俊也不羞恼,这对自己来说已经是习以为常,自己的亲弟弟都时常说自己如何地不着调。
于是丑俊笑着说道:“陆羽大哥谬赞了。”
随后两人便是哈哈大笑,其余三人除了丑杰了解内幕,柳勇和郭瑶都是一脸迷茫,完全不明白两人到底在笑些什么。
“让郭兄见笑了。”
丑杰也说了句,对于自己这个永远不着调的哥哥,自己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
“你们俩还真是…”
郭瑶笑着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陆羽大概只知道郭瑶想说的的话语,无非是两人一点都没有读书人的模样,倒像是市井商贩一般。
也不知道郭瑶在书坊茶肆做活之余,是如何跟那些贩夫走卒交流的,或甚至都也没有说过话语。
“陆羽大哥,你对于此次的院试有几分把握?”
丑俊笑完,喝了口茶水,笑眯眯地问道。倒不是不怀好意,其实想探探陆羽的底。
在丑俊的心里头,一直是摸不清陆羽的性子和功底,从来没有在陆羽的脸色见到过愤怒,甚至连忧愁都没有见过。
和这样的人为友,其实是一件细细思索,有着些许恐惧的事情。丑俊虽然觉得和陆羽相处的是什么融洽,但总是觉得有着些许不真实的感触。
其实这也怪不得陆羽,本来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陆羽经过后世的信息时代的轰炸,即是躲在象牙塔里头教书,也难逃噩梦般的折磨。
“没有在深夜痛哭过的人,不足以谈人生。”
前世的时候,陆羽见到这句话的时候,大为感触。
我们总是尝试着在外人面前伪装自己,不知道过了多久,脸上的面具带的久了,连自己本来的面目都忘记了。
正如同木心先生所言,很多人的失落,是违背了自己少年时的立志。自认为成熟、自认为练达、自认为精明,从前多幼稚,总算看透了、想穿了。于是,我们就此变成自己年少时最憎恶的那种人。
说起来,陆羽在象牙塔里头教书多年,见过不少如此的孩子,无奈,也是无可。
满打满算,来到明朝已经是第三个年头了。前世的记忆反而没有消退,反而愈发的清晰。
尤其是和现在比较,就拿自己周遭的几人和后世的职场人相比。其中的差距不是一点半点。
郭瑶的住处距离李家寨子有些距离,便先行了一步,再过十九日头便是院试,几人也准备明日便一起动身前往贵阳府,途径扎佐司,水东司。
正好也能沿路结交朋友一二,探探各司的人情,这条路对于郭瑶来说可谓是太过于熟悉。
虽然多余明朝士子来说,只要过了府试,便如取青衿犹如拾芥的笑话。但其实对于贵州读书人来说,是极度不公平的。
贵州先不说地理偏僻,师资力量如何,正德年间,分配给贵州八府的名额总共就那么点,每一个府甚至就二十来人,甚至不足绍兴府下的一个小小的尾巴数。
四人辞别了郭瑶,而立之年的读书人果真是刻板无趣。丑俊心中嘀咕,总算是走了,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糟糕了。”
丑俊忽然嗐声跺脚的模样倒是让陆羽奇怪,什么事情能让一向是对任何事物都是毫不在乎丑俊如此呢。
“怎么了?”
陆羽笑了笑问道,倒不是嘲笑,真是觉得丑俊此时的模样,心中莫名的欢快。
“我的制艺还在郭大哥那儿。”
听到此言,陆羽觉得丑俊实在是大惊小怪了,不就是一篇制艺罢了,就算有些错别字之类,也是情理之中的。
谁知道然后的话语,连陆羽心中都带着些许烦躁。
“方才那篇制艺,圣人之出的大比,出了格。”
此言一出,陆羽心中忽然有个不好的念头,要不是郭瑶走的远了,陆羽甚至都打算立刻追回来。
之所以如此紧张,是因为丑俊所说的出格,就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出格,更多的是完全放飞了自我,臆想连篇了。
前面的夸赞自然都是互相的吹捧,陆羽都曾未细细看上一番丑俊的制艺,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莫慌,郭大哥不是多舌之人,下次见了他,询问一二,便能直面知晓了。”
陆羽目前能做的只是安慰自己的狐友,其实心中也没有底,若是被郭瑶拿过去炫耀一下,讨论次篇制艺后。
想到后半辈子,丑俊只能呆在牢狱里头度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