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兄,这位便是上回元宵时会上,大名鼎鼎的鲁卯丑俊公子。”
”鲁”是汉族姓氏,“俊”是自己的名字,“卯”是其父亲名字,“丑”是苗族姓氏。
苗族的姓氏大抵是如此的,起源大多是源于信仰和传统的。
“这位则是修文陆羽,也是和丑兄同来的。”
李子波没有提及丑俊方才介绍时候所言的连过“县府二试”,也不知道是否忘记的。
“在下息烽钱宜,好认识啊。”
说着便是笑着拉过丑俊兄弟俩,却把陆羽晾在一旁。
在钱宜眼里,生员之下是没有资格和自己交流的,更何况一个陌不相识的陆羽,丑俊兄弟俩却是特殊。
丑俊哥俩上回元宵时会一言惊人,出了名气,在钱宜眼里,自然不能和陆羽一同相论。
陆羽丝毫不在意,淡淡笑了笑,和一旁赔歉的李子波道着无事。
…
话说另一头,萧山之下的河溪旁。
沿着上来的一位中年儒客,面露愁容,身后跟着一戴着边鼓帽的童仆,拿着书箧,缓缓地跟着行上。
“小四,快到了。”
“是啊,沈老爷,前头石阶苔草多,慢些个。”
一主一仆两语后便不再有声音,缓缓地朝着萧山顶头行着,周遭儿时不时传来鸟飞杂鸣。
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半坡腰,萧山名山,实为坡。
“沈贤弟,几日不见,风采依旧啊。”
坡道另一侧一位骑驴老者缓缓开口。
明朝的骑驴现象的确是常见的,不然《宸垣识略》也不会记载载:“明旧制,百姓乘驴颇为见也。”
老者模样眉眼开明,精神气倒是足足的。
“老杨,你都花甲了,也不怕跌一跌。”
“此言差矣,苏子瞻都说门前流水尚能西,我骑个驴难道不是年少吗?”
老人便是杨天成,杨家书坊的老起家,看上去却不似花甲之年的老者,惊道是难以想象。
杨天成说完哈哈大笑,骑近下了驴头,递过手绳到一旁的跟厮。
沈老爷自然便是沈丘,此次文会的贤判之一。
两人年龄相差不大,虽是一士一贾,却丝毫不影响论交,杨员外甚至筹着让自家长孙娶过沈丘爱女。
谁料此前杨烟客一回在酒楼撒酒欢,辱酒保的丑行被暗处的沈丘之女瞧了正着,自然是无了缘分。
因此柳员外把一向视为宝珠的长孙子好是说教了一番,可惜并没有多大作用,没过几天,又是旧病重返。
此条道路也非就两人,不少稚子玩着也来,更多的则是青衿生员,想着于此一鸣惊人,博得好名声。
认识杨天成自然打了手作揖,不过此些秀才心里怎么想的不得而知,毕竟读书人和商贾之间的关系始终是个难题。
“沈贤弟,上回的婚嫁事…”
说着便叹了口气,不知如何继续言说。
倒是沈丘接过话头,笑道:“无事,是小孙女不懂事,令公子还是好的。”
沈丘自然知道杨客烟是怎么样的货色,但毕竟要留着面子给莫逆的老友,因此昧着良心言语一二。
“唉,别提那混小子,整日让人不省心…”
随着两人一言一句的,渐渐也过了萧山亭旁,瞧着一堆青衿,几个儒童围在一块,兴高采烈地闹着,离得不远,却也是听不太清的。
“老柳,那边好像是咱县里的学子。”
丑俊兄弟俩长的确引人注目的,毕竟在这年头孪生子乃是少见的。
亭子里头正热闹着,钱宜拉着一伙生员火热地讨论着制艺妙文,石案上则是号称“博大昌明之体”,即“台阁体”模样的字体。
只听得钱宜高谈阔论着,丝毫没有注意到两位柳天成和沈丘朝这边缓步过来。
“在我看来,此文破题的圣人行而言辞尚可入眼,但后头的两小比却是不太合适,与束股末的斯文回乎不合。”
“此文曲解了亚圣之言,不耻不若人,何若人有?”
“亚圣本意是劝导我等之辈,长怀谦卑之心。”
陆羽虽从未发言,却一直听着的,虽然钱宜所言之偏激,但也是有些许道理,不过陆羽也没有指出,到时候自然有人会听不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