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羽哥,你在想什么,刚才叫了你几声都没有反应?”
“啊,是吗,不好意思。”
小六又很奇怪陆羽哥为什么要道歉,不过这一年此样的奇怪事多了,生了病,觉是像变了个人似的,但却说不上来。
陆羽微微笑道:“你刚才问什么?”
“就是还有一件事,你说陆大哥,想问问,那个,其实我也不知道,就是…”
一向口齿伶俐的小六忽然变得结结巴巴,纠结的眉毛皱了两圈。
“撒子事,你给俺说?”
陆羽逗着口音谑道。
空气中忽然地弥漫着安静的气息,小六完全没有得到陆羽玩笑语气的意思。
…
“就是,上回元宵日,我在灯会上瞧着安爷爷牵着一个妹妹,好眼熟的样子。”
陆羽:“…”
听完这段有些许熟悉的话,陆羽笑道:“小六,你该不会是看上人家?”
没想到小六也不害涩,丝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陆羽又道:“安爷爷是何人?”
“是朱夫子家的仆役,和我一样的。”
不知道为何,说这话的时候,陆羽听出了淡淡的忧伤。
“寨子里过几日忙了起来,我下不了县里头,陆羽哥要是遇着了朱夫子身旁的安爷爷,能帮忙问问…”
小六后头说了一堆好话,虽然知道陆羽哥为人善良,大抵是会答诺,但还是如此做了。
想不到小六这小子,心思都倒是成熟,可着急了。
“小六,你想过没,万一,我说万一,那女妹妹不是安管事的亲辈之流呢?而且你觉得李老爷子顺着你的意吗?”
陆羽大抵是明白小六的想法的,倘若两人都是奴仆的身份,其实是好办的,况且小六还是“奴二代”,奴境殷实,朱夫子虽说是秀才,但一把年纪,不治生计,嗜酒成性,又喜玩乐,败家的干净,许个好奴家,自然乐意的。
但就怕不是小六想的那番,若是朱老夫子的晚辈,那自然是没戏的,更何况朱夫子还是读书人,再差也不可能自家的亲女辈嫁入奴层。
“我……,李老爷说只要我好好做今年的活,卯年就许我脱籍,立户的。”
可人家也没说是哪一个的卯年啊…陆羽自然没有说出此话,心思一动,又道:“那就好,改日开课,到了县塾里,我帮你问问。”
小六此刻的心里是起花的,绕着木栏杆来回的行着,虽尽力的克制,可嘴角上的弧度是怎么也遮盖不住的。
陆羽微笑着坐回躺椅,望着眼前的景致,难得,不禁地想起来了塾里那个祝英台…
叶密鸟飞碍,风轻花落迟。
小吊脚楼不远处,畔处的密林,沙沙的风林声,悦耳的鸟鸣声,却不见影,许是林密的缘故。
约莫过了一柱香的时候,小六又道:“陆羽哥,你教我识字好不好,求你了,你有空的时间,教我一两个字可行吗?”
陆羽还以为小六说什么大事情呢,不就是教书吗,这是老本行的。自然是没有问题,不言陆羽如何答应的,总归是让小六高高兴兴的又笑了一趟。
说教就教,陆羽也不带我含糊和推迟的。转而起身到里间,几步遥远,小六紧跟而来。
“先教你简单的三个字,祝英台。”
说完就大笔挥毫,一笔一划的正楷跃然纸上,稍稍逊了气质,陆羽惋惜地微摇了头。
“是化成蝶的那个祝英台吗?”
小六也是喜爱听此本的故事的,也许是少年懵懂,慕青春。
“没错,你来尝试两笔?”
说着就递过适合练大字的软毫毛笔,朝小六笑了笑。
“多谢陆羽哥,我会一直感谢你的。”也不知道为何小六如此直白而言,陆羽反倒不习惯。
…
得知小六送完信,便要赶趟回宋氏寨地,陆羽便不再继续写,而且来时也是千赶万赶的,才多了和陆羽侃谈的时间。
小吊脚楼又睡着了,除了外头的风声,鸟鸣声,时远时近的山歌声,再无别余的。
又躺回竹椅上的陆羽想起,未时尚需过一趟朱夫子的地,顺当打听下,也是圆了小六的心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