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罕秃忽?”
“请大汗不要怪罪罕秃忽。”塔察儿道:“我的这个儿子乃蛮台、罕秃忽的儿子霍历极、合丹的儿子忽鲁迷失和纳臣、赤因帖木儿的弟弟也速,都参加了阿里不哥的忽里勒台大会,不是因为我们支持阿里不哥。而是当时我们都在漠南,而我们的儿子都留在了哈拉和林。消息还没有过去,所以出现了误会。”
塔察儿看似在为罕秃忽说话,其实还是在为自己的儿子申辩,因为他的儿子曾经在忽里勒台大会上支持阿里不哥。
至于霍历极已经成为了阿里不哥的智囊,罕秃忽却还传递了情报。
但忽必烈竟然真的没有怪罪他们,开口道:“我可以原谅他们,包括罕秃忽,只要他们不再支持我那愚蠢的弟弟。”
他得要原谅他们,就像张柔有儿子投降李瑕一样,塔察儿提到的这些家族都有人支持阿里不哥。
父子兄弟分别支持不同的人,这事很常见。如果要追究,他首先得要将自己的势力连根铲除。
这便是蒙古内斗远甚于宋国之处,忽必烈其实很羡慕宋国清晰明确的继承制度……
“大汗的心胸实在是太宽阔了,比草原还要宽阔。”塔察儿道。
“别再说无用的废话了,塔察儿。我已经明白了你们父子的忠心。说有用的。”
“霍历极劝阿里不哥联络李璮、李瑕合攻大汗,阿里不哥说,宋人只配当驱口,不配与他联盟,李璮与李瑕只要能削剥大汗的实力就可以,原话是‘我的哥哥是一匹野心勃勃的狼,让那两只鬣狗流尽鲜血来把这匹狼的力气耗尽’。”
忽必烈听到这里,似乎讥笑了一下。
但似乎又没有,一瞬间脸上依旧是那威严的表情。
塔察儿继续道:“直到去年冬天,他得知大汗已经与李璮、李瑕同时开战了,这才重新攻向哈拉和林。”
前年,忽必烈占据哈拉和林之后,自己很快就转回中原,留下在哈拉和林驻守的是宗王移相哥。
移相哥是合撒儿的次子,算起来是忽必烈的堂叔,威望很高,且有神箭手之称,称得上是如今黄金家族里最了得的一批统帅了。
这样的人驻守哈拉和林,阿里不哥本不该攻下。
但塔察儿已经继续道:“阿里不哥骗了移相哥,他派人向移相哥说要向大汗投降,率众来归,使移相哥疏于防备,突袭成功。这就是乃蛮台所知道的一切。”
忽必烈向乃蛮台问道:“我的胞弟就是这样占据的哈拉和林,是吗?”
“是。”
“你觉得移相哥尽全力为我守护草原都城了吗?”
乃蛮台不敢回答,瑟瑟发抖。
塔察儿连忙道:“请大汗不要怪罪移相哥,他被狡猾的阿里不哥欺骗了。”
“狡猾?”
忽必烈冷笑一声,转向年少的怯薛长安童,问道:“川陕最新的战报送来了吗?”
“禀告大汗,最新的战报上说,还没有任何一路兵马突破宋军的防线。”
连转述着这些的安童都为前线上的将领们感到羞愧。
安童于是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大汗,是否该让这些兵马回来,准备征讨叛乱?”
忽必烈深深看了安童一眼,并不掩饰他的赏识,但开口却是道:“你错了。”
随着这句话,忽必烈显得有些高深莫测。
“你太高看我那个狂妄自大的胞弟了,比起西南边那个年轻人将造成的威胁,他就像是一只猴子,用汉人的话说,叫‘沐猴而冠’。”
“大汗,天上只有一个太阳,地上只有一个大汗。”安童道:“大汗不能容忍一个伪称大汗的叛逆占据着哈拉和林。”
“来得及。”忽必烈道:“传信给合丹、合必赤,我要在北上之前,先看到李瑕的人头。”
安童不明白。
他不明白连哈拉和林都已经丢了,为何他的大汗还这般不急不缓的模样。
忽必烈坐在那,凝视着摆在案前的地图,目光还是停留在西南隅……
他高高在上,眼中是掌握一切的神色。
“李瑕,想靠阿里不哥给你解围吗?没用的。你这个汉人根本不了解草原,就连阿鲁忽都已经转而支持我了,阿里不哥还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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